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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重莲这一吩咐，红英跪坐着数了一通，这才转身道：“回姑娘话，咱们今日做了五双鞋面，两张帕子并几双袜子，若是再加上斗柜里放着已经做好五床被面两床帐子，年节前再做两床被面一床帐子，再并十双鞋面十张帕子便算是给大太太交差了。”
“姑娘若是累了就歇会，左右有婢子们，手脚再些，今晚活计就能完了。”
碧元也抬起了头，只是一双眼睛已经熬得通红，季重莲看着有些不忍，这便放下了手中花绷，道：“都停下，咱们歇歇！”
“姑娘！”
红英与碧元都诧异地看向季重莲，时间上已经很赶了，她们断不敢休息，这活计做不完，她们可是要吃不完兜着走。
“人是铁，饭是钢，又是冬夜里做活计，咱们这般辛苦，也要让大太太知道才好。”
季重莲眼珠子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转头对碧元道：“去临云阁找崔妈妈，就说咱们这几夜里忙着赶活计没留意，今儿个才发现份例里灯油怕是有些不够了。”
“就这样？”
碧元怔了怔，这灯油和辛苦不辛苦有什么关系，她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就这样。”
季重莲笑着点了点头，“你去时候再顺道往碧幽阁与明月楼走走，看看这两处熄灯了没，若是没熄，那就等到他们熄了灯你再去。”
碧元挠了挠头，加地不解。
“你自去就是了，姑娘吩咐难道还有错？”
红英捂着唇咯咯地笑了，她有几分明白季重莲意思了，这是她家姑娘向大太太诉苦呢，而且是非常有技巧诉苦。
大太太那个人吧，平日里事事管得严，却又想要搏个宽厚美名，若是季重莲差人去要灯油，少不得崔妈妈要向大太太请示一番。
这羊毛出羊身上，大太太为了省用度才撤了针线房，这一点老太太也是同意了，但也不能将自家侄女当成绣工用不是，没日没夜干活，这说出去可是打季家人脸。
考虑到这一点，大太太为了不让人觉得自个儿太刻薄了些，外传出不好名声，灯油必是会送来，指不定还有可口宵夜与点心犒劳一番，至少也不能让人指责她苛待侄女，只让做事不给东西吃。
既然送东西到四房，作为大太太耳目崔妈妈自然也会到明月楼与碧幽阁走上一遭，若是看到这两处都歇了灯，早早休息了，崔妈妈又再细细打探一通报上去后，大太太又会怎么想，怎么做？
眼见着碧元愣愣地出了去，红英这才跪坐着给季重莲捏着肩膀。
“哎哟，这边轻一点！”
季重莲痛得唤了一声，红英立马减轻了力道，这几日没日没夜做活，她肩膀早已经僵硬了起来，这份苦可不是人人都吃得下，虽然她自己也是练手艺，但也不能让柳姨娘他们太舒坦了不是。</P></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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