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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痛快地流了一通泪，收拾了一点东西，再次回到医院。
母亲去世之前，她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在苍茫的夜色里，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在医院与家反复奔波。
三天后，宋初阳不仅没醒，反而再次陷入病危。又一次兵荒马乱的抢救后，宋初阳重新被推入病房。
宋初蕊几乎没合过眼，偶尔去卫生间洗把脸，自镜子里看到自己，头发蓬乱，眼里尽是红血丝。
小七他们来过一次，一起送了一个大封包。
小七讪讪地，“大家都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他嗫嚅着道。
宋初蕊就着小七的手哭了好一会，把小七给吓着了。
“蕊蕊，你别这样！你别哭！”小七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初阳哥一定会没事的。”
傍晚蒋书真照例给她送饭来，担忧地问她，“小蕊，钱的事怎么样了？”
母亲去世时留下一本折子，里头有五万块。
到现在，也就只有那五万块。这几天用掉的何止五万块。每次刷刷地签单子，宋初蕊仿佛就听到ATM机唰啦啦地响。
宋初阳仗着郑文烨，打着小工头的名号，偶尔也接一些小工程来做，出手向来都是阔绰的，但就是一个子儿也没攒下来过。
而宋初蕊，每月的工资能养活自己就算不错了，更别提存钱了……
如今她只能庆幸，幸好没动那五万块，不然这时候宋初阳就得从医院里滚出去。
“我会想办法的。”宋初蕊答道。
蒋书真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小蕊，要不然，我帮你想想办法。”
宋初蕊道，“书真，你已经帮我太多忙。钱的事，我真的有办法。你别担心。”
蒋书真换了话题，“我帮你把辞职信递上去了。”
宋初蕊其实已经不在乎这个，“谢谢你，书真。”
“你打算怎么办？”
“《N城生活报》在招人，我已经发简历过去了。”
“他们口碑似乎不太好。”蒋书真道。
宋初蕊道，“没什么不好的。不就是人家什么都敢报道嘛。不能因为人家报道了两夫妻因为性生活次数打上了法庭就嫌人家低俗，我倒觉得那是活生生的人生。”
蒋书真笑了，“不过我身边的人还都蛮爱看。”
“有人爱看就是王道。”
蒋书真道，“干脆我也去应聘好了。”
宋初蕊道，“也好啊。到时候咱们就来个最辣报道二人组！”
蒋书真走后，宋初蕊强打的劲头又低落下来。
她其实是个没有什么远大目标的人。她一直想着的仅只是，安于工作，与郑文烨办场婚礼，生个孩子。
这是她能想到的全部的人生了。
两天后，宋初阳还没醒，医生提醒她，如果他再不醒过来，将考虑再为他做一次手术。
宋初蕊明白，那会是最后一次。死马当成活马医。
她已经不觉得害怕了。
和梅护士一块给宋初阳翻身的时候，她突然悲从中来，喃喃道，“宋初阳，你就这么死了也就算了，但是波波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