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晋悼公(下)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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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陈国的归属对于中原形势影响不大,关键是郑国的态度,而郑国的态度一向十分明朗——望风驶舵。
不幸被我言中,一年后,郑国经不起楚国经年累月的敲敲打打,也迫于晋国方面的施压,终于置道义于不顾,放下所有的尊严和原则,制定‘牺牲玉帛,待于二境’的小国之道。
谁来攻,就盟谁——晋来攻,就求盟于晋,且告急于楚;楚来攻,就求盟于楚,且告急于晋。花钱消灾,谁也不得罪。
坐山观虎斗,这是一招杀手锏。
为争夺郑国的归属权,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晋、楚二国展开旷日持久的拉锯战,甚至有时候我军前脚刚走,楚军便来争郑。
针对这一情况,我果断采取荀罃的‘三驾疲楚’方案,四军三分,以逸待劳,消耗楚国的国力。
同时,我灭偪阳赐宋,盾构同吴国联络通道,支援吴国在东线对楚作战,又给楚国造成极大地震撼和威胁。
这个方案很快奏效,两线作战使得楚军疲于奔命、狼狈不堪。
当然,晋国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疲楚战略节省了大量资源,但也使得国内民生紧迫、步履维艰。
打仗打的就是钱,这话一点都没说错。
好在晋国上下一心对外,所有的官员都将自家积蓄拿出来救济国家,集中一切可用资源用于战争,共克难关。
于此同时,我借机在国内推行祭祀改用财币代替牲口、待宾只用一种牲畜、不再更制新的器用、车马服饰按需分配等政策,仅一年时间,晋国便恢复饱满之姿。
晋国情况如此,我想楚国也好不到哪去,坚持下来,就是胜利。
果然,到第三年第三次拉锯的时候,楚国终不堪重负,对郑国不再有任何动作,退出争郑行列。郑国也彻底背楚亲晋,以拥护晋国霸权为己任。
自此,郑国彻底回归中原版图,长达五十六年。
为纪念这一伟大时刻,我亲自主盟,与宋平公、卫献公、鲁襄公、郑简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宣公、滕成公、薛献公、杞孝公、小邾穆公、齐储君光等十二国首脑盟于萧鱼,复晋文公之霸业,史称萧鱼定霸。
晋国重立于巅峰,掌控天下,这一年,我二十五岁。
对了,我忘记给周天子打报告了。
无妨,我帮周室绥安中原,想必天子也不会怪责与我。
说起周灵王,也是无比的痛心,自从太子晋去世后,无心政事,对诸侯的朝聘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导致部分诸侯荒废宾礼,使王室贡赋不足,赤字严重。
是我,在关键时刻,组织各路诸侯在邢丘会盟,正式确立朝聘之礼,充实了周室府库,树立了天子权威,列国来朝。
所以,有人中伤我越王畿而不朝天子,那是不对的,归根结底只是我年少气盛,不通世故,更无心学齐桓、晋文去讨要、接受天子册封;也无意如楚庄、夫差争取九鼎、百牢徒招敌视。
我只是有点清高而已,对天子还是很尊重的。
我记得将偪阳赐予宋国的时候,宋平公在楚丘设宴招待我,并大奏殷商《桑林》乐舞。
我十分清楚该曲是给天子演奏的舞曲,而我只是一方诸侯,于礼不当。当《桑林》乐舞奏起时,我默默的退入后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对于众人的推戴,我很感激,但作为一位有理想、有信念、有手段的政治家,尊王攘夷才是我永远不变的政治纲领。
但有一件事情,让我对王室失望之极。
萧鱼定霸后,周灵王唯恐晋国一家独大,对自己名存实亡的共主造成威胁,于是暗中培植势力,同齐灵公眉来眼去,还要求齐灵公学他太公辅助周武王一样,以勤王事。
难道我看起来那么不顺眼?
刚好齐灵公又是一个昏聩不明、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见王室倾心,顿时光环加身、野心汹涌磅礴,马上受命自立,矛头一转,不再听从晋国号召。
不仅如此,齐灵公还纠合邾、莒二国,亲自率师伐鲁,我辛辛苦苦构建的中原秩序,再度陷入乱炖。
齐之背晋,让我突然意识到,霸业之崛起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仅仅靠武力、靠会盟、靠尊王攘夷是不会成功的,因为它缺少一种必不可少的力——拱卫王室的向心力。
天子再弱,也是天下共主;王室式微,也曾周礼发祥;京畿弹丸之地,也是精神朝圣之处。
礼乐文明的时代里,君有君纲,臣有臣纲,大家勠力同心,维护华夏的社会环境和阶级秩序,霸权政治也有其赖以生存的土壤。
但在这个礼制败坏、信仰丧失的时代里,天下不武、人心不古,君不君而见弑,臣不臣而见诛。郑人向我俯首称臣后还是郑人,鲁人会完盟后还是鲁人,待我撤军后,齐人还是那么猖狂。
时局之混乱,霸途之艰难,甚于桓、文。
现在我才明白,虽然王室已失去威严,但没有得到王室的册封,是多么不靠谱的一件事情。
但让我去请封,我的自尊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