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不再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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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

陆夜白站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地上全是抽了半截的烟蒂。

当年陆夜白是亲眼看着陈边被巨大火光吞噬的，甚至能看到他整个人被炸得四分五裂，怎么可能死亡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

当时野狼一共103人，那次任务去了22人，绝对不可能统计错误！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种是那个陷害整个野狼大队的人要彻底抹去陈边的痕迹，还有一种就是——陈边根本就没有死！

陆夜白深吸了一大口烟，混着焦油的尼古丁并没有让他更清醒，当年的事情疑点太多，本来就千丝万缕说不清楚，现在加上陈边不在死亡名单上，那当年的事情可能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

这种毫无把握，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陆夜白极度不爽，向来是运筹帷幄的人，怎么会允许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陆夜白扔了手上的烟，一拳打在合欢树上，正是落叶的季节，陆夜白这一拳下去，合欢的叶子落了一地。

陆夜白的手今天倒是很忙，揍了车上的播放器，还要揍合欢树，两次力气都不小，半个手都青紫中带着血丝。

明明刚才还像一头失控的孤狼，下一秒陆夜白甩了甩手上的血，又恢复成了那个贵气十足的陆总裁，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

松松房间的灯还亮着，陆夜白回房间的时候明明只是想顺手关上灯的，可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松松的床是儿童床，程安沐和他一起睡显得有点拥挤，但看上去却很温馨，程安沐缩着身子搂着小包子，小包子抱着程安沐的手臂，一行清亮的口水掉在了程安沐的睡衣上。

和松松恬淡的小脸不一样，程安沐的眉头一直皱着，这是陆夜白从监控录像里没有发现的。

陆夜白小心地摸了摸程安沐的小脸，刚刚一直在屋外，指腹有点凉，因为常年训练，手上还有老茧，但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和程安沐精致的小脸摆在一起居然也没被比下去。

陆夜白看着床上睡着的两人，烦躁的情绪意外地被安抚，心情也好了不少。

程安沐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突然收紧，攥紧了被子，整张小脸皱在了一起，嘴里念叨了几个字，陆夜白虽然没有听清，但却看出来这妞睡得很不安稳。

陆夜白握住程安沐紧张的手，弯腰偷亲了她的小脸一下，直接坐到了地板上，看着程安沐的小脸，看着看着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对陆夜白而言，这样子趴着睡比以前在野狼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时候，条件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更何况床上两个人的呼吸能让他感觉到心安和满足。

程安沐又做了那个梦，还是老式的公交车，还是记忆中温柔的女声，只是这次醒来的时候不再是一个人——

手被一个人握在手心里，那只手很大很温暖，能把自己的小手完全护在其中，程安沐想抬头看握着自己手的人，可惜还没看到就被一阵吵闹声吵醒了。

“妈咪，早啊——”

程安沐一睁眼，小包子肉嘟嘟的小脸就映入了眼帘，松松杵着下巴趴在自己旁边，睡眼惺忪的样子应该也是刚醒。

“早上好啊包子——”

程安沐低头用下巴蹭了蹭被子，把小包子勾入怀里，“外面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吵？”

松松趴在程安沐胸前，小脸粉嘟嘟的，小胖手抱着程安沐的腰，大眼睛里就好像装了星星一样。

“应该是在卸货，以前都是中午的时候才会有车子来的，现在早上中午晚上都会有车子送包裹来，这个伯伯嗓门比较大，说话很大声。”

程安沐点点头，想起昨晚看到的远辰物流那几个字，既然是快递公司的话，那卸货什么的也是正常的事情。

“包子你还要再睡一会吗？”

程安沐睡眠质量不算好，基本醒了就睡不着了，加上平时要不就有课要不就要兼职，不知不觉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她倒是不困了，但是她担心小包子没睡饱，听说三两岁的小孩子一天要睡十多个小时才够，昨晚上睡得那么晚，小包子估计也就睡了五六个小时。

松松在程安沐怀里蹭了蹭，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不睡啦，中午再睡午觉，大白说小孩子不能睡懒觉的！”

程安沐拍了拍松松的小屁股，跟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我也要起床了——”

小包子动作很快，虽然才三岁，但自理能力真的挺不错，换衣服，洗脸刷牙通通都是自己搞定的，五分钟不到就弄好了。

“妈咪，我先下楼去啦，你也快点哦，松松等你一起吃早餐！”

小包子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下了楼，程安沐坐在床上，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直在发呆，回想着刚才的那个梦。

虽然那只是一个梦，但是那种被握在手心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好像自己还能感受到那只大手的温度。

这个梦程安沐做过很多次，每次醒来枕头都会湿了一片，好像重新经历了一次在公车终点站哭着找妈妈的感觉，重新经历了一次那种被人抛弃的痛苦。

这还是第一次，这个梦不是一个噩梦，程安沐唯一觉得有点可惜的是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