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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周谷才看清黎纸的模样，左手上缠绕着些许细小的黑红触须，而且皮肤开始融化成浓绿色的液体，黎纸全身浮现大小各异的水肿，像个气球人。
“你怎么……”
这个模样的人类着实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你快走……”话说到一半黎纸突然猛咳嗽，大口的鲜血从喉咙反涌而出，吐得一地都是。
“跟我走，我会在最短时间里送你到军区医院，他们能治好你。”
“来不及了。”黎纸伸出右手，从被砍断的尾指连接到四指统统开始化成腐水，同时在尚未完全腐蚀的筋肉里出现了大量黑红血丝，像被炸的蚯蚓般来回跳动，四处乱钻，似乎想挽救被腐蚀的肢体。
黎纸往前踏了一步，将融化快一半的手伸向周谷。
“给我一刀，往我胸口来。”
“我说过那东西的目标是我。看看那家伙的速度，就算你背着我跑也一样是死，现在我已经没救了，不如让我发挥最后的价值，为你做个掩护。”
“周谷，给我个痛快。”
周谷拔出了匕首，但没有如黎纸所愿捅穿他的胸口，而是悬停在自己身前，难得一次，周谷犹豫了。
“***的给老子个痛快！”
“噗！”
刀刃终究还是没过黎纸的胸口，刀身弥留在黎纸身体里，周谷没有拔出。
“我曾经只当你是保护目标，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朋友，我寅虎周谷一生的朋友！”周谷说完，立正身体，向黎纸敬军礼。
那蓄势待发的触须集中在一起，黑茫茫的一片全是疯狂的戾气在涌动，即便是周谷这般的身体素质也感受到仿佛是死神就在面前。
以触须爆发的速度，这么点距离，周谷怕是还没登上直升机，就有可能被扑杀，到时候将是必死无疑。
这是黎纸留下来的原因之一，他被不知从哪来的蜘蛛咬了一口，身体开始腐蚀，显然支撑不到有治疗手段的地方。
“唰！”
看着周谷远去的身影，黎纸拔出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手的一刀刺在小腹，伤口深可见骨，血液霎时间如狂涌的喷泉般喷涌而出，淋湿了整个手臂，打落在地上。
一瞬间，触须像是呆滞了一样，全部停止不动。
但在下一瞬，触须疯狂犹如杀人狂魔，而黎纸正是那个所有杀人魔的目标。
黎纸张开融化得差不多的双臂，面对如溃堤潮水般的触须，竟安然闭上双眼。
“既然前后都是死——”黎纸心中默念。
“那就再赌一次！”
眨眼间，黎纸淹没在黑红色触须狂潮中。
飞机已经收起爬梯索，飞向天空。
触须围绕着黎纸一层又一层，完全忽视不远处不足百米的周谷。
“黎纸，我的朋友，永别。”周谷踩在爬梯索上，随着直升机飞离这个令人恐惧的血色校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