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依寒直面生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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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沐槿离脑袋微斜，“什么我不懂，依寒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你说清楚啊。”

玉凉初问道：“你是怕投降后，你手下的将士会被屠杀。”

“没错，既然你这样问，那你一定也想到这一点了吧。”

玉凉初冷笑一下，耸了耸肩，道：“是的，那又怎样，那只是你自己的担心而已，只要你选择投降，交出手上的兵马，以后不再与羽国为敌，我想不出什么理由皇帝还会为难你。”

冷依寒看了看沐槿离，又望向玉凉初，声音坚毅：“或许是我多虑了，但我不可以拿我手下将士的生命去冒险。”

“不会的，”沐槿离摇着头，试图要说服冷依寒，“我去跟太子哥哥说，他一定不会伤害依寒哥哥的部下的。”

太子哥哥，虽然沐音离已经登基为帝，但沐槿离还是习惯称呼他为太子哥哥，就好像她回宫的那些时间见到颜倾雪，还是唤她倾雪姐姐，而不是皇嫂，或是皇后娘娘。

经过一个昼夜的考虑，最终，冷依寒还是答应了向羽国投降，要求就是他们的皇帝沐音离，必须当着所有将士的面对天盟誓，不可伤害放弃抵抗的羽末士兵，要给予安家费放他们回国。誓约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做出给人看的，如果你错信了一个人，可能就要付出极其悲惨的代价。

那一日，狂风呼啸，犹如猎鹰在空中厮杀，翻滚的乌云笼罩在山谷上空，雷声轰隆隆的响，却迟迟不见雨落下来。

冷依寒率手下将士出营投降，他和沐槿离一左一右骑马走在最前面，小彤和月儿分别走在二人左右两侧，月儿右手抓着缰绳，左手抱着一把古琴。后面是张远和其他三个将军，在后面便是三万羽末士兵了。除了冷依寒手执红玉宝剑之外，其他羽末将士都没有带武器。出来投降，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丝耻辱，不过，他们依然相信，终有一天，他们的将军还会带他们打回来的。

另一方，沐音离战甲加身骑马停在最前面，飞羽将军叶轻歌和军师玉凉初分别在其左后方和右后方，他们后面是四位将军，再往后就是整整齐齐的三十万大军了。

走到对方阵前，冷依寒并未下马，从怀中拿出降书，丢给沐音离，沐音离看过之后，把降书给了身后的玉凉初，冷笑一下：“真没想到，你红玉将军也有率部投降的一天啊。”

张远见沐音离嘲讽自己的主帅，心中倍觉不爽，方欲出口回击，冷依寒挥了挥手，示意其不要冲动。

“我既已投降，希望你也可以履行承诺，放我的部下回国。”

“那是当然，”沐音离笑了笑，“我既然答应了，便不会为难你的部下。”他指了指冷依寒，道，“不过，你得留下来，跟我回京。”

这一次，张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质问道：“皇帝陛下，你之前既然说过不会为难于我们，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将军留下来呢？”

沐音离看都没看张远，视线依旧停在冷依寒身上：“我留他下来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与这场战争无关，你们只需带上自己的安家费回国就好，其他的就不要多问了。”

“将军。”

“张将军无需多言，带着兄弟们回去吧。”

“玉大人，”沐音离吩咐道，“把安家费给他们发下去。”

“是，皇上。”

“将军。”跟随冷依寒征战多年，张远和其他部将都不愿就这样离他而去，而这个时候，他们却别无选择，所以，每个人心中都压抑着无尽的愤恨、痛苦与无奈。

“张将军，带着弟兄们去领钱吧。只要活着，咱们总会再相见的。”

张远带着羽末其他将士从羽国那里领了安家费，没有跟冷依寒告别，便踏上了回国之路。

只要活着，咱们总会再相见的，是啊，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再见。可是，他们真的可以活着回去吗，羽国上下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们吗。

曾经的虎狼之师垂头丧气的踏上了回国之路，行至一处山谷的时候，头顶不停地有雄鹰飞过，羽末将士们不由得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曾几何时，他们在自己的将军的带领下，就像空中的雄鹰一样，可以自由翱翔，如今，却要以战败者的身份灰溜溜的归国，怎么能不觉得可悲、可叹、可耻呢。

他们可能没有想到，可能已经想到过，只是不能确定会在那一段路上发生，这个时候，隐藏在两边山头上的伏兵，将之前准备好的乱石滚下，接着便是乱箭齐飞。没有了兵器的羽末士兵丝毫没有还击之力，只能任由两边的伏兵血腥屠杀，消亡殆尽。

羽国违背诺言，归国的羽末将士难逃一死，他们的主帅也已处在生死关头。

递交降书后的第三天，那天夜里寒风呼啸，星光黯淡。叶轻歌捧着一壶酒去帐内找冷依寒，那叶轻歌是羽国最年轻有为的将军，这一点与冷依寒倒是很相似，二人在战场上交手多次，也有点儿惺惺相惜的感觉。这个时候，叶轻歌来找自己喝酒，冷依寒自然也可以感觉到什么，毕竟他也是见惯了宫廷隐瞒的人。

冷依寒与叶轻歌对案而坐，说是来找冷依寒喝酒，叶轻歌却一直将那只玉质酒壶抱在怀里，根本没有想要往案几之上的酒樽中斟酒的意思。

“冷将军，在下跟你交手多次，虽然当时你我各为其主，但将军的胆识与武艺都让在下深感佩服，此次，能与将军相对而饮，也算是了了在下的一桩心事吧。”

冷依寒笑了笑，指着叶轻歌怀中的酒壶，问道：“既然是相对而饮，为何飞羽将军却要一直抱着手中的酒壶不放呢。”

叶轻歌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又看了看桌上的酒樽，轻笑一下，便又把案上的两只金樽都斟满了酒，把酒壶也放了下来。

“冷将军，为人臣子，有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所以，这件事儿还请将军不要记恨在下。”

冷依寒一脸轻松的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樽，轻轻晃了晃，道：“其实，我平日里是不喝酒的，不过这次，多谢飞羽将军的美酒了。”

说完，冷依寒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叶轻歌注视着眼前这一幕，他与沐槿离青梅竹马，他一直都喜欢着沐槿离，但沐槿离却深爱着冷依寒。从某种意义来说，如果冷依寒死了，那他最大的情敌也就消失了。所以，如果从这个层面上考虑的话，叶轻歌绝对有理由给冷依寒送上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