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炼丹：内壮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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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默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哪怕丝毫的痛楚来，连皱一下眉都没有，他紧握着双拳，咬紧牙关，看着李梦钒与王猛趾高气扬的扬长而去，目光中平生第一次有了杀意。

是的，他的尊严被狠狠践踏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梦钒与王猛二人狠狠的唾弃了他一回，而他却只能束手就擒，毫无还手之力。

苏默讨厌这种感情，非常讨厌，胸中喷涌的怒火让他难以自持，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他站了起来，分开还在围观，对他指指点点的众人，冷冷的望着已经走得有些远了的李梦钒与王猛二人，心中暗暗发着誓言，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拖着踯躅的步伐，苏默直到很晚才偷偷摸摸的回了家，他不想让邓九皋见到他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更不想让邓九皋介入到他的恩怨之中，在他看来，男子汉大丈夫，若不能亲手剐了仇人，那就是活得憋屈。

他不想活得憋屈，所以李梦钒、王猛二人必须栽在他的手里，至于是死是活，那就是后话了。但必须亲手了结，绝不会假手他人。

甫一回到卧室关上门窗，苏默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了【破杀千军拳】拳谱，细细的研读了起来，逐字逐句的将这半部残卷揣摩完后，苏默总算明白了李梦钒与王猛一看到这册拳谱为何就会嗤之以鼻骂疯子了，因为这册拳谱的理念，在人族看来的确也与疯子无异。

创造这册拳谱的先辈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灵感，竟然要异想天开以妖兽为蓝本，将人族的躯体锻炼得与妖兽一般，铜皮铁骨，力大无穷，一举一动都能摧枯拉朽，不需要什么天人感应寻找气感，也不需要什么内息，仅仅凭借自己的躯体就能克敌制胜，无坚不摧。

首先不说这样的目的能不能达到，单单就说这人族以妖兽为学习的对象，就要叫很多的大民族主义者嗤之以鼻了，谁都知道人族乃是万物的灵长，我们需要去像茹毛饮血的妖兽取经吗？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单单只是这一点，就可以说是疯子了。

再说那妖兽的身体得天独厚乃是五会真神的恩赐，人族血肉之躯相比起来孱弱，这是早已注定的，舍近求远，舍本逐末，要以自己的短处来学习妖兽的长处，这不是南辕北辙了吗？即便花费再多的气力也是在兜圈，就不要说什么铜皮铁骨，摧枯拉朽了。

这样的疑问似乎听起来十分有道理，但偏偏苏默是看过了修炼【破杀千军拳】的那位先辈写过的修行笔记的，在那笔记之中看来，【破杀千军拳】修炼起来虽然很自虐，但练到小成之后，就会体现出莫大的威力。至于究竟有多大，笔记中语焉不详，苏默也无法揣摩清楚，但总之不差就是。

可是现在遗憾的是，【破杀千军拳】的拳谱已经遗失了下半部分，留下的上半部分绝大多数的篇幅都在阐述拳理以及修炼【破杀千军拳】的步骤，真正属于【破杀千军拳】的拳法，却只遗留下了两招。

一招叫做【力能扛鼎】，一招叫做【千军辟易】。【力能扛鼎】取守势，苏默没有什么武道基础，只是这段时间粗略的看了不少拳理，并没有深究，故而一时之间还感受不到这一招的优劣深浅，但【千军辟易】却是一招进手招式，苏默依样画葫芦，仅仅只是照着图解摆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拳架子，立时周身的力道都似乎拧在了一起，整个人jing气神无比的集中，甚至生出了一种唯我独尊的气魄。

苏默心中顿时一喜，这样直观的感觉，他就是个白痴也能明白这一招的不同凡响了。

“将人族的血肉之躯锻造得有如妖兽一般无坚不摧，果然是极重杀伐的功法。”苏默兴奋的想道，十三年来，他内心中终于第一次有了振奋的感觉。

在秘术阁中的这些ri子，苏默虽然只是粗略的浏览，但数千册的藏书，还是极大的增长了他的见闻，尤其是那些修行笔记，虽然有些语焉不详，但即便只是他偶尔明白的那一部分，也已经让他明白了太多的事情。

他的感觉告诉他，【破杀千军拳】的这半部残卷，价值绝不会低于完整的【chao汐决】。按照那守门老人的说法，下半部残卷应当能在文院中探寻到一些线索，苏默心中不觉又火热了起来。

既已寻到了【破杀千军拳】的半部拳谱，武院秘术阁苏默就暂时不打算去了，还有十多天就要进行一次月评，即便临时抱佛脚，也必须要努力一番。【破杀千军拳】拳理的核心就在于淬炼二字，借助种种外力与药物不断的使**突破极限，而其中药物的作用，更是与修炼的进度息息相关。

比如最初的时候，只需要一种丹药，叫做内壮丸。由狗脊、独活、熟地黄、续断、鸡血藤五种药材调配而成，拳谱中记载得非常详细，并配有图样以及炼制的办法，十分详尽，这五种药材也比较常见，故而炼制起来并不困难。

但到了第二个阶段的时候，就需要一种叫做壮骨丹的丹药了，这种丹药仍是要五种药材调配而成，但这五种药材对于苏默来说，就有一些难度了。它需要虎骨、ru香、桑寄生、木香、补骨脂，这些药材要么就是生产不易，要么就是捕获困难，因此在市面上的价格往往就偏高，并非苏默所能承受。

至于第三种也是最后一种通络丸，其中所需要的十种药材，更是有八种以上苏默听都没听说过，更不要说认识了。不过如此遥远的事，苏默倒也不会去杞人忧天，他如今每一步前行都是且行且住，全然是在摸索，先将内壮丸炼制出来才是正经。

第二ri苏默并没有着急去武院，而是早早起来之后就找邓九皋支了五十两银子，去了西河县的药材铺选购药材，狗脊、独活、熟地黄、续断、鸡血藤都是常用药，大药材的储量通常都比较足，苏默倒也不用刻意去寻找，径直找了一家便将五十两银子都买了药材，然后便回了小院之中。

这炼制倒也不是十分复杂，拳谱中记载得也详尽，每种药材取量多少，需用多少水，以文火熬制还是武火熬制，种种细节面面俱到，但即便如此简单的过程，苏默熬制第一罐时，还是熬坏了，成了一团浆糊。

这种炼制丹药，并不像苏默前世在小说或影视剧中所看到的一样玄虚，而是很普通的一种手段，通过煎煮、过滤、压缩之后形成一种细粉，然后制成水丸，再在阳光下低温曝晒就成形了。

第二次熬制时，苏默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差错，总算没有再糟蹋药材，原本能产百颗丹药的量，因为他的不熟练，只剩下六十颗左右的药材量，倒也算是差强人意，接下来过滤与压缩时，又弄坏了二十颗，真正捏制成了水丸的，却就只有四十颗。

苏默忙碌了一上午，此时正是ri当中天，可以晾晒水丸的时候，他便在小院中寻了一个yin凉处，又把外衣脱下铺展在地上，将水丸都摆放在了上面，他则守在旁边，席地而坐，拿出【破杀千军拳】的拳谱细细揣摩。

很快便到了午后，得了足够的曝晒之后，四十颗内壮丸都已成形，在阳光下似乎泛着某种耀眼的光泽，让苏默看得一阵阵心旷神怡，按照拳谱的记载，初学者一ri只需吞服三粒内壮丸便可，十ri后增至五颗。

苏默迫不及待从地上拿起三颗内壮丸，就着溪边清澈的溪水便吞服了下去，三颗丹药一入腹，不过片刻功夫，浑身上下都升起了暖融融的感觉，又过了约莫一刻钟，这种暖意越来越强，直到演变成汹涌的炽热，仿佛有无数团火焰在他身上疯狂的炙烤一般，苏默长嚎一声，除去了上身的所有衣衫，半裸着身子，仍是热得难受。

这时他想起拳谱上记载的拳理，阐述以意导之，将这些躁动的药力分散到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筋骨、皮膜之中，然后就着药力，以外物来锤打身体，这样的办法，分明就和炼铁一般，即便是有内壮丸的保护，自然也是十分痛苦的。

苏默一心想要修炼，哪里还会去管什么痛苦，他倒也没想到内壮丸药力会这么足，起初也没有预先准备好锤炼自己的外物，这时浑身难受，也没时间去寻了，目光四处一搜寻，便注意到院中自家种的几棵松树，其中一颗已长到十丈高下，两人才能合抱，这棵松树是邓九皋种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岁了，表层的树皮已十分的粗糙，有许多开裂，一看便知道很是牢靠结实。

苏默又大吼一声，再次冲到十米开外的松树边，整个人横空而起，跳跃之后以后背面向树干，狠狠的撞了上去。嘭，一声闷响，松树纹丝不动，仅仅只是表层一些开裂死去的树皮跌落了许多，但苏默的背上却传来了一阵剧痛。

苏默闷哼一声，倒栽在了地上。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的后背话，便会发现整个后背都已经通红一片，更有细微的地方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但在药力的冲击之下，这些细微的伤损几乎瞬间就被修复，苏默除了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剧痛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

体内的燥热仍是丝毫不减，苏默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次他没有再以背部撞击，而是攥紧拳头，用尽所有力气猛的挥打了过去，咔嚓，指骨碎裂的声音响起，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拳面上涌现，但是紧接着便是无数清凉的感觉涌到疼痛处，顿时疼痛感便越来越轻，不过片刻功夫，断裂的指骨便恢复如初了。

“难怪李梦钒会说这是非人的痛苦，倒是丝毫不假。”苏默想着，嘴角却泛起了一抹振奋的笑意，又是一记右拳砸在了松树上，这次他没有停下来等右拳恢复，而是趁着右拳恢复的间隙，又用左拳砸在了松树上，之后是左腿，右腿，后背，胸腹，小臂，上臂，大腿，小腿，甚至包括额头。

如此周而复始，没有片刻停歇，就像一个疯子一般，不断向着松树发起冲击，与之相应的，则是一刻也不稍缓的痛楚，然而苏默则只是紧咬牙关，皱着眉头默默忍受，他能感受到体内的燥热在渐渐减少，虽然缓慢，但却十分清晰的在发生，他知道这是内壮丸的药力在修复身体，而每一次修复之后，他的身体都会稍加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