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余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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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从床边的窗户跳出去，直接跳到了厨房的柜子上。北方的夏天是凉爽的，不论几点。我打开窗户，关上纱窗。享受着外面的寂静，没有戴耳机，就只是看着外面。
我在反思，反思什么呢？反思刚才和母亲吵架吗？好像没有吧。反思这么晚回来吗？好像没有吧。反思我最近焦躁不安的心态吗，好像也没有，那我到底在反思什么？哦～，好像我确实和以前的我不太一样了。毕竟上次和父母吵架还是在初中的时候，而且也没有这么激烈，近期的我好像确实不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可以说出那种话来，居然让母亲去厨房拿刀，真可笑呀。
那时，她 该有多么伤心呀……
但是，我也在努力的向他们证明，即使我上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我也要考一个理想的大学，我也要证明自己，我不是废物。要不然我怎么会在她和别人说我不行的时候突然爆发，我只是想在我在意的人面前高傲一些，就这么难吗？我在反思，也在思考。我确实错了，但并不完全是我的错。我必须考上大学，向她证明自己我可以！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唉～我真的可以吗？
“大晚上的不睡觉，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叹什么气？还大开窗户，不怕吹坏吗？把窗户关上，下来！”耳边不知怎么的传来了父亲的声音，我迟疑了三秒，目光向左后方看去。父亲一手拿着烟盒，另一只手正从里面摸索着香烟，边对我说话，边在窗户上找着打火机。
我关上了窗户，跳了下来。径直的走到他的左边顺手拿起了那个不起眼的打火机。我缓慢的把胳膊伸出去，由大臂带动小臂，距离父亲的脸还有二十厘米左右的时候，手腕转动，四肢握住打火机，大拇指向下按动。一瞬间，微弱的火光点亮了半个厨房。
父亲先是本能的向后缩了一下，后又向那微弱的火光迎来。火点燃了香烟，伴随着父亲的深吸一口，香烟的火光也愈发的强烈，这一口由嘴吸入，经过呼吸道，再通过肺部，在经过呼吸道，最后通过鼻腔出来。烟雾向上飘去，我看到的是父亲鼻尖上陈年的污尘在毛孔间藏匿，眼皮早已经耷拉着，但是眼神确实十分有劲，通过火光还可以看见一道道血丝爬在眼球上，眉目间的皱纹是紧皱着的。
“我错了吗？”我依旧不甘的向父亲问道。但俨然没有了刚才愤怒的语气，更多的是懊恼，是后悔。
呼～一口烟又吐了出来，但父亲打开了一丝窗户，来消散烟雾。“嗯，你当然错了。你错在只考虑自己的愤怒，只考虑自己的心情。她是你的妈妈，你怎么可以说那种话！即使再愤怒，你可以和她沟通，你可以选择沉默，你甚至可以暂时的不说话。但是，你不能说出让她心寒的话，你知道你妈妈刚才在卧室哭的有多么伤心吗？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甚至在发抖。她不是气你的无能，不是气你的无所作为。即使你真的不优秀，她依旧会爱你，不会减少一丝一毫。而你一瞬间的气话，让她的心都碎了。”父亲又猛吸一口，整个香烟便到了尽头。“她都已经这样了，还是和我说让我和你一起来睡觉，她怕你真的做出什么事，那才是真正的追悔莫及。”父亲对我说道。
“爸，你知道我最近有多么难受吗？那种难受不是身体上的折磨，是心理的一道道伤痕。我知道我没什么能力，我知道我打工的去而又返很丢人，所以我不想让任何人提起，我知道我本身的学习能力就不好，所以我不想让任何人说我，尤其是我真正在意的人。我更不想让任何人失望，但是我又没有真正的底气。我期待着出成绩的那一天，但内心又在一次次的逃避，我没有信心，我没有勇气。我只是想让我最亲近的人支持我，有那么难吗？但是，母亲刚才和别人的每一句话都在把我和别人攀比，把我仅剩的那你一丝丝自信消耗殆尽，我真的在那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连生我养我的人都不相信我，不支持我，挖苦我，冷嘲热讽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向父亲坦露了我自己的心声，我没有向任何人呈现的内心最深处的声音。
父亲陷入了沉思。
我陷入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