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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老巷
她会结婚吗？和别的男人。
给那个人煮饭，洗衣，每天等候着男人归家。给他生孩子，儿子或者女儿，一起抚养长大。
“我尽力帮忙看看，虽然她这情况不太好找。你也知道，毕竟杀过人...”他道。
何然撅着嘴，不愿白沐这么说妹妹，虽然他是无心的。“尽量帮着找找，稍微穷点无所谓，条件没必要弄太高，能过得去就行。”
“我也知道她这不好找男人，但身为姐姐，总得操心操心，你这个当姐夫的，也得上着点心。”
何然说完，捧着白沐的脸，看着他细白的皮肤，俊秀的脸恍如昨日那个仍在篮球场肆意飞奔的少年。而她三十了，还生着病，眼角皱纹也稍微有了些。
所以她，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卑心理。但想着自己这命也还算好，找了这么个卓然的男人，没哪个男人比得了，总归还是窃喜居多。
白沐走出医院，闷雷打了一下午，等他出来了，才开始下雨点子。
它们从屋檐顺着往下流，许多落在他的肩头，他没有避开的意思，冒着雨走到车边，心里还落着一个问题。
她会结婚吗？给那个不知打哪儿来的男人生孩子。
呵...
车来车往，要饭的老头瘸着腿一拐一拐，手中捧着碗。见他穿着打扮不俗，车也发亮。今儿还没吃像样的东西，他这么有钱，好歹十几来块得给。
上前没两步，叫了声先生，盼着他可怜可怜自己。没回头前还存着希望，等他回头了，老头吓得连滚带爬，瘸着腿一路跑。
这有钱男人眼不带温度，阴鸷得很，看得人心里发怵，活像要杀了谁。
“有病，问你要点钱就摆这表情，要杀人啊！”老头边跑边骂，远了才放下速度。
白沐不理，开门上车，扬长而去。
北城灯火通明，因为下雨关系很多店家提早关门。他漫无目的晃荡在大街上，脑海里的问题一直环绕不去，就像一个诅咒，一个暗示，或直接挑明了，是她最终的未来。
车速飙高，等回过神来已到了十字路口，再往前走，便是当初的老巷，他隔远，看着约百米处的巷口蹲着个人，冒着雨，像个石雕。
没鸣笛，放慢车速，他缓缓地开了过去，安七就那么蹲在地上，大衣一角拖在冰冷潮湿的地面，脸藏在双臂中，看不清。
摩托飙过，溅起水花，她后背已然脏的不成样子，但她还是蹲着，比石雕都还冷硬。
那一刻，路灯昏黄，雨还在下，原来的巷口变得宽阔，居民楼亮着百家灯。他看着她的头发慢慢被雨打湿，蜿蜒着，把她的身躯笼罩。
她会认识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男人，他没见过也不认识的男人。
给他生孩子。
这是注定，是结局，是不可避免的关系，而他和安七，是东西个一方，是南北两头，是飞鸟和鱼，是苍茫大地和碧海来天。
是交叉线，比平行线都狠，都无情。
漫长的沉默，比什么都小心翼翼，喉咙有些失声，他既生出一种无力感，险些窒息。
安七没注意身后有人，脸仍旧埋在膝盖中。她知道，这条老巷被拆了，盖成了高楼。
是何然下午说的，说白沐把它们拆掉了，连同那些回忆，变成了一个个砖头，垒起了高楼，垒成了另一种模样。
何然说，白沐不喜自己小时的过往，他是个要强的人，所以干脆毁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