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家法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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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哎呀~祖母我错了，哎呀！祖母、祖母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王四速度不快，一下一下打在顾连昭的屁股上，听他声声惨叫，苒苒的脸色越发难堪。
“苒苒，站上去！”顾老夫人看了苒苒一眼，见她扶着妙灵的手，小心翼翼地踩到条凳上，顾老夫人又道：“把裙子撂高，露出小腿！”
若换是其他人，顾老夫人这话就足以让她羞到找地洞躲起来，寻常人家的姑娘是不会大庭广众之下露出小腿的，尤其是有身份的小娘子。所以顾老夫人这般做法，在妙灵看来，简直比挨板子还要羞辱人。
苒苒倒是没在意，她目光斜落到顾连昭身上，也不知道他是真痛，还是假痛。但是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她听得真切。顾连昭杖臀都是隔着布料，她打小腿却得撂高衣服，这才苒苒顿感绝望。
“老夫人，家法完毕。”打完二十下板子，王四面无表情地跟顾老夫人作揖。
顾老夫人示意他走到苒苒身边，王四看了看苒苒轻轻发颤的双腿，掐了一把，疼得她绷直腿。这时，顾老夫人喊了一声：“王四，打！”
一板下去，小腿有如被电击到，半个人都麻痹了，随后皮肤传来灼热的烫伤感。她咬紧牙关，倒抽了一口冷气，额头开始布上汗水，没想到这痛感比她想象中还要强烈。
没等她缓过一口气，又一下板子下去，打在同一个位置，双倍的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苒苒几乎要往前栽。此时却传来一声沙哑的劝告：“我劝娘子忍忍站直了，要是掉下去，可得重新算。”
要是第三十九下失足掉下去，还得重新打多四十下？苒苒咬紧打颤的牙齿，侧目看了王四一眼，只觉得他嘴角轻扬，笑容诡异而可怕，可眨眼间又恢复面无表情。
她不知道王四是不是受人指使的，在看到他笑容的那一刻，整个人如同在腊月被浇了一桶冷水，彻头彻尾地寒冷。也是这股寒意竟然支撑着她忍了过来，也不知道打了几下，只觉得小腿热辣辣的，黏糊糊的，汗水贴着额头留下来，迷糊了她的眼睛。
她生怕自己一个**掉下去，又得重新挨多一次板子，狠心地伸出手指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板子多重，她就掐多重，双重刺激令她麻木得瞳孔都放大了，咬紧的嘴唇从红润的苍白，再到被鲜血重新染红。
妙灵已经看不下去，捂着脸在旁边偷偷抽泣，其他人也都不忍看下去，纷纷别开头。善林媳妇则是在旁干着急，暗恼苒苒硬骨头，这个时候要是肯开口认错，她也好跟着求情。
可惜，苒苒却宁愿咬唇强忍，一声不吭地受着家法。
看着苒苒白皙的小腿被打出了血，顾老夫人闭上眼，转开头，也有些于心不忍。可王四却没因此而停下手中的板子，全场都不敢呼吸，只听那一声声打进心底，跟着一起吃痛。
顾连昭原本还趴在条凳上哀嚎，瞥见苒苒咬到嘴唇流血都不肯吭声，小腿早已被打的皮破肉绽，他跪着爬过去，保住顾老夫人的腿，惊恐失声：“祖母，求您了，放过苒苒吧，求您别打苒苒了！都是孙儿不好，您打我，求您再我二十板行不行。您不要再打她了，她真的会残废的！再打就要断了！”
“老夫人！求您别打了，妙灵愿意替娘子受罚，求您了！”妙灵也跟着扑通跪地，哭得泪眼婆娑，又转过身，跟着求苒苒：“娘子，您吭一声啊！跟老夫人认过错，求您别不出声，别吓我！”
“苒苒，你快认错啊！快出声啊！”顾连昭也跟着喊，他不知道苒苒为何不肯开口，这不该是她的错，却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苒苒只顾着忍痛，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脑袋涨得只能无力地摇摇头。
顾老夫人抬头看了苒苒一眼，她背对着众人，身影伶仃而萧瑟，可依旧不吭一声。她深吸一口气，瞪了顾连昭一眼，“闭嘴，再说话就再打多十板！也不想想她是因为谁才受罚的，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这下子妙灵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她心疼苒苒，是因为她明白这件事和苒苒无关，可她又不单纯是为了苒苒哭，或许只是心寒。
顾连昭被顾老夫人的话凶得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地捏紧拳头，看着苒苒娇小瘦弱的身子站在条凳上颤抖。他真恨不得冲上去，替苒苒挡几板，可他更清楚，若是他上前，不但顾老夫人不会护他，王四也不会手软。
刚刚才背过苒苒，顾连昭心里清楚苒苒有几斤几两，这些板子挨在她身上，比抽他还痛，心就跟揪起来被针扎似的。
闻声而到的姚氏一进院子就看到儿子跪趴在地上，脸色难看，她大吃一惊，立刻扑过来，大声嚎道：“昭儿，你没事吧？”
一看到母亲，顾连昭委屈地喊了一声：“阿娘。”这一声可没把姚氏的心给化水了，她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又摸摸他的手臂，生怕哪里还有伤。顾连昭忙按住她的手，指了指屁股，然后摇摇头。
顾老夫人斜睨了姚氏一眼，也不计较她进门没行礼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领完罚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目光却依然落在苒苒孤单的背影上。
姚氏心里有些不满，可也知道儿子闯了什么祸，尤其是看到苒苒那皮开肉绽的小腿，心里更是清楚顾老夫人对孙子已经是额外开恩。于是，起身给顾老夫人拜了一大礼：“谢母亲大量。”
顾老夫人点点头，算是同意他们离去。明香想要来扶顾连昭，却被他甩开，看着苒苒还没受完家法，他根本不肯离去。
“苒苒……”听着顾连昭喊得凄绝，明香也偷偷往苒苒看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小腿吓得她连忙收回视线。
“老夫人，家法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