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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鸣惊人

自媚娘以避位相胁再掌权力之后,朝局宛如回到了显庆五年李治刚染病的时候,除了举行大朝时皇帝由宦官搀扶着出来应个卯,其他时间都退居深宫养病,群臣奏疏和日常奏对都由媚娘负责。这次理政可说是临危受命,她连续几天挑灯夜战,总算把积压的奏疏看完了,也大致清楚了眼下的种种困难,于是将三台宰相、六部常伯都召集到宣政殿。

御座之上空空如也,一旁珠帘内坐个女人,一时间几位重臣还不习惯,这样的奏对与朝会不同,也没有那么严格的礼仪,大家都不免有些尴尬。除了年逾七旬白发苍苍的阎立本,其他人索性都站着听皇后训话。姜恪、张文瓘、戴至德还算沉着,郝处俊、裴行俭却心事重重,唯独李敬玄笑呵呵的,似是游刃有余。

媚娘没半句寒暄之辞,开口便道:“朝廷正值战败,西有吐蕃之患,东有高丽之叛,南有蛮人之乱,关中又值大荒,百姓嗷嗷待哺,难道列位就眼巴巴瞅着这局面,无所作为吗?”

一句话落定,阎立本也坐不住了,颤巍巍站起来。郝处俊的脸色由白转红——他早年进入仕途是受高士廉提拔,又是许圉师的外甥,对媚娘的印象自然不佳。莫看他是地地道道的文官,胆色却也不差。前番他以司戎少常伯之身随李征高丽,担任副总管,其实只是代表兵部协调众将,麾下没多少兵,哪知他这支小队伍却在包围新城之际突遭敌人袭击。当时寡众悬殊、士卒惶恐,郝处俊临危不惧,一边故作悠闲状,坐在胡床上吃东西,一边潜选精锐绕至敌侧出击。士兵们见统帅如此镇定,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而高丽人远远窥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禁生疑,加之侧翼遭袭,还以为中了唐军之计,吓得掉头就跑。似这样一位智勇双全的人物,岂是可以随便羞辱的?

不过生气归生气,郝处俊心里还算明白,国事纷纷,不宜为了面子跟皇后争执,若自己失掉人臣礼数被罢去相位,岂不更称皇后心愿?他强压恚气,恭恭敬敬回奏:“臣等不敢尸位素餐,只因将领已派、兵马已出,唯坐待露布而已。至于蝗旱缺粮,臣等已调诸道粟米,是否准许百姓迁徙,则非人臣所能自专,还望陛下谅解……”

这番话有理有据,是谁的权责分析得明明白白,料想皇后也挑不出错。哪知他话音未落,身后一人突然高声道:“臣等实在愚钝,大事临头不知所措,然未知皇后陛下有何真知灼见?”饶是郝处俊胆大过人,也不免一惊——这不是故意跟她逗火吗?回头一看,说话之人身材高大、相貌伟岸,乃是东台侍郎李义琰。

这李义琰更是个奇人,他本是陇西李氏之裔,却家道中落,凭借苦读考中进士,贞观中期担任太原尉。当时李坐镇并州,属僚都很惧怕,唯独李义琰遇事敢跟李叫板,但论曲直不惧虎威。久而久之李竟对他十分欣赏,视之为亲信,一再提携升官,直至今日之位。还不仅如此,他弟弟李义琎,从弟李义琛、李上德也都靠科举起家,现都在朝中任要职;而他的儿子便是当年导致长孙无忌、韩瑗、柳奭等人身首异处的侍御史李巢,也是制举高中之人。这么个本已衰落的家族,凭借科举扭转命运,而今竟在朝中拥有不小的势力,简直堪称奇迹。今日媚娘一上来就指责群臣失职,李义琰实在气不过,加之对皇后干政素来看不惯,又把当初顶撞李的豪气拿出来,公然向媚娘叫板。

媚娘见他诘问自己,非但没发火,反而心中甚喜——好!就等你这句话。我若不展示一下手段,料想你们也是不服!

“本宫倒是有些见地,正欲与列位相商……姚州的叛乱越闹动静越大,昆明蛮夷与叛贼蒙俭并势,声称有二十万众,朝廷发动梁、益等十八州兵,又自地方上募五千三百人,依旧控制不住局面,搞成这样统军戡乱的是谁?”

商议派兵的那次朝会媚娘也在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皇后发问不能不答,郝处俊道:“梁积寿和李敬业。”

“这俩人合适吗?”

李义琰性烈,接过话茬:“梁积寿出身东宫卫率,忠诚可信;李敬业乃英公之孙,果敢善战,前番在桂州、梓州平叛很有建树。难道娘娘觉得他俩不合适?”

媚娘不慌不忙讲起了上古之事:“虞舜之际,天下洪灾,帝命鲧去平灾。鲧窃帝之息壤,封堵洪水,岂料越堵越甚,贻害八荒,帝遂殛鲧而用其子夏禹。大禹改用疏导之法,疏通河道引流入海,乃成大功……”群臣正听得有些不耐烦,忽见她话锋一转,“今南蛮之乱虽是不逞刁徒煽动,也是地方官吏鄙视蛮人,欺压盘剥所致。若能派蛮族之将前往宣慰,一可彰显朝廷包容之心,二可招诱良善分化诸蛮,使影从者归顺自新,则蒙俭势力大挫,指日可定。”如今的媚娘早已不似当初征百济时那样只知喊打喊拼,她学会了分化敌人,学会攻心之策,开始真正懂得军事。

李义琰不得不承认这办法好,却还嘴硬道:“皇后可有人选?”

“啪”的一声响,媚娘从帘后扔出一份奏章,李义琰捡起一看,署名是王仁求。

“这份是本宫查阅前几年西南官员奏章找到的,王仁求乃是西爨白蛮酋长,在当地颇有威望,且一心忠于朝廷。当初他便提醒朝廷要善待蛮人,不可欺压盘剥,还建议在姚州以南设立更多州县,选贤良之人为官,甚至建议任用一些蛮族酋长,以安当地人心。似这样一个人才,忠忠耿耿上书直言,你们怎就视而不见呢?”

“这……”李义琰顿时语塞。

“臣等失察,请皇后责罚。”阎立本代表所有宰执认错。

“那倒不必了。你们立刻草诏,封王仁求为河东州刺史,兼姚州道行军副总管,并予以便宜之权,叫他协助戡乱。你们再仔细巡查一下,看还有没有忠诚可靠的蛮族将官,一并投入此战。”说罢媚娘很自然地引向另一方战事,“同样道理,沙咤相如、黑齿常之尚在辽东否?若调防别处,赶紧派去帮高侃平叛。”

“是。”郝处俊也无话可说了。

李敬玄见她处置甚妙,不禁称颂:“娘娘明察秋毫、决断如神,真家国之幸!”他在列位宰相中资历最浅,但他与媚娘没恩怨,加之前次朝会上第一个反对中宫避位,颇有趁机攀附之意。更重要的是,他是李治潜邸亲信,很明白李治的心思,这个节骨眼上要稳住局面就必须全力支持皇后。

“哼哼……”自李义府倒台,媚娘许久没听到臣下如此恭维了,竟不禁高兴得笑出声来,不过她又立刻板住面孔,“卢承庆致仕之后谁署理官员考课之事?”

这句话同样是明知故问,莫说她天天随李治临朝,就算深居宫中不出,这等事也得有个耳闻。裴行俭明知皇后要为难自己,却也避无可避,只得向前一步施礼道:“是微臣。”

“原来是你。”媚娘阴阳怪气道,“本宫倒要问你,军中有郭待封这样的不遵军令之人,你不能察;地方有王仁求这样被埋没的忠良,你也不知。你的考课准吗?你称职吗?”其实这话没道理,郭待封是李一手提携的,王仁求上书是前几年的事,关他裴行俭何干?无论才智如何,媚娘实在不是厚道人,当初裴行俭反对立她为后的事至今没忘,逮住机会便要发泄出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裴行俭只能认了,低头道:“臣不称其职。”心下暗忖——完了!这次不知又要贬往何处,该不会又把我和袁公瑜调换位置吧?

媚娘倒也没那么办,只道:“既不称职,给你换个能称职的差事,出去打仗吧。”

“打仗?!”裴行俭一时不悟。

“噶尔钦陵大军已逼近凉州,尚无陷城之报,但为害甚深。坐待刘仁轨于陇州御敌,难道陇州以西之地都让与吐蕃?本宫现命你充任凉州道行军副总管,领兵捍卫疆土。”

裴行俭莫名其妙:“臣为副,何人为正?”

媚娘的目光扫向殿上另一人:“姜相公,国事为重,可愿出征?”

姜恪诚然是名将之后、行伍出身,却非一流将才,况且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但凡他能作战早派出去了。便如讥讽阎立本那句“右相驰誉丹青”一样,“左相宣威沙漠”也不是好话,是说他当年征铁勒战功平平,全靠契苾何力。其实他有今日之位靠的是资历和为政之才,与战功无关。自己值几斤几两,姜恪心里最清楚,但皇后既已发话,国家又在危难之际,只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向前拱手道:“老臣愿权领总管之职,为国出征,但……兵从何来?”这倒是实实在在的难处,三方作战捉襟见肘,哪还有可用之兵?

媚娘微微一笑:“戍卫京师乃至皇宫不还有许多兵吗?”

几位宰相差点儿笑出来——到底是女流,你以为穿着军服就叫兵吗?能征惯战的已经派出去,戍卫皇宫的那些兵,守城、狩猎还可以,真上沙场跟骁勇善战的吐蕃武士交手,那不是白送死吗?再者亲卫、勋卫、翊卫都是官宦子弟充任,这帮人个个有家世背景,谁能约束得了?

媚娘见他们有轻慢之态,立刻正色道:“你们以为本宫仅仅为了御敌?别忘了还有粮荒,长安眼看就快没吃的了,还养着这么多闲人干什么?”

众人愕然:“娘娘的意思是……”

“没错!我早想好了。”媚娘提高了嗓门,声色俱厉道,“官宦子弟受朝廷恩荫,国难临头不出力,难道还容他们在京中白吃俸禄,与百姓争粮吗?食君之禄报君之恩,通通给我上战场,如今国家有难,谁也别想过太平日子!”

她凌厉的气势和尖亮的嗓音压得群臣一阵窒息,竟没人敢反驳。

“当然,我也没指望他们立大功,更不是让他们送死……”吼过之后媚娘又慢慢和缓下来,“上阵拼杀差一些,戍守城池还不行吗?只要保住城池,也算有功于国,兴许还能发掘几个用兵之才呢。如今军中缺将,这么办也是为长远打算。姜相公是实职宰相,本宫不过借你之名压一压那帮浮浪子弟,裴侍郎先前在安西战绩不错,具体守备之事你多费心吧。把这支队伍拉出去,也好稍微缓解一下关中粮荒,眼看快到冬天了,愁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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