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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在旁窥伺知道时机成熟,终于说出了酝酿很久的话:“陛下若实在看不过去,索性把这个赵道生抓起来,顺便审问一下,看东宫还有什么不才之人,都一并处置了,再给贤儿重新派几个贤良君子,不就行了?”

李治的双眼缓缓从奏疏上移开,抬头看着媚娘。

媚娘继续道:“既有奏疏,正可派御史大夫高智周处置此事。另外我荐裴炎共预,他是个老实的读书人,不会为难贤儿。”

李治依旧不语,直勾勾看着媚娘。

媚娘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可恶!他还是我对有戒备!裴炎乃我拔擢,高智周品性软弱,只怕他已料到我欲从中下手。

可是没办法,媚娘招术尽出,成败只在此一举,不能软。她故作坦然之态,毫不畏惧地与李治对视。过了好久,李治尖锐的目光才渐渐柔和下来,又渐渐迷惘起来。媚娘仍不敢掉以轻心,见他嘴唇刚一翕动,马上抢先道:“你若实在不放心,再挑个人主审此事。”

“也好。”

媚娘心中早已算好,静静等待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果不其然,李治缓缓道:“让薛元超主审,高智周、裴炎协办。”

“行。”媚娘表面沉着,实则亢奋不已,连御案下的腿都在不住颤抖——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熬到这一天啦!罗网已成,此事已有七成胜算……

然而做事周到的媚娘已拥七成胜算还不满足,她决不允许尚存三分变数。于是当天夜晚三更时分,一位不速之客敲响了洛阳城东薛府的大门。当薛元超被家仆从睡梦中唤醒,告知来者名姓的时候,他顿时睡意全消,当即披上衣服出来相见。

“薛公,这个时辰,冒昧叨扰了。”

薛元超连忙抱拳施礼:“何言叨扰?老夫衣冠不整,切莫见笑。”论官职他是宰相,论年纪他更是比来者大了三十多岁,可是丝毫不敢怠慢,因为来者是天后之侄、宗正卿武承嗣。

此时武承嗣身穿一袭便服,未带仆从,亲手挑着一盏小灯笼,只寒暄了这两句,立刻开门见山:“晚生有要事与您说,请将从人屏退。”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薛元超明知不会是什么好事,却也不敢开罪,赶紧挥袖摒去身边仆从,这才问:“大人来此有何赐教?”

“天皇明日将有诏令,委公与御史大夫高智周、黄门侍郎裴炎,审问东宫户奴……”

薛元超刚听了这一句便觉如坠冰河,浑身血脉都凉了!

“近来朝廷不宁,东宫亦多失德处。不过您老人家放心,天后知您乃海内名士,虽为主审,恐不屑刀笔吏之事。高公又是素来敦厚之人,所以此事恐要偏劳裴炎了。娘娘命我前来并无他意,只希望薛公谨守谦诚之德,凡事三思,不要让天后娘娘失望。”

一句“不要让天后娘娘失望”真是意味深长,薛元超心中如明镜一般——她要构陷太子,不准我作梗!忙寻托词:“此事待老夫来日觐见天皇,再作定……”

“不必了吧?”武承嗣讪笑着打断,“圣上近来病体不佳,薛公就别再打搅了。”

“老朽无才无德,恐不堪此任,恳请天后另择处事严明之臣。”

“此非天后之意,您这主审官乃圣上钦定。”

“什么?!”薛元超愕然,“容老夫……我想想……”

如果说这世上除媚娘之外还有别人对李治了如指掌,那此人必定是薛元超。作为李治幼年的玩伴、启蒙师傅的侄儿、堂姐的丈夫、潜邸的重要幕僚,他和李治的关系绝非一般臣子所能媲及。连同为宰相的高智周、中书舍人郭正一这样的大人物最早都是他向朝廷推荐的,也足见其资历之深、威望之高。从某种意义上说薛元超是李治最信任的臣子,甚至可视为李治在群臣中的代言人。

可在信任和器重背后,似乎也隐藏着某些不可明言的东西。当年李治刚刚废王立武夺回大权,薛元超就已升任黄门侍郎——门下省副长官,二十多年过去,他的职位仍是中书侍郎——中书省副长官,然后不尴不尬地加了个同中书门下三品,检校太子右庶子。既然薛元超如此受信任,为何至今仅是兼职宰相?固然他有过几次贬官流放的经历,但以他的资历和才干不足以担任中书令吗?这个问题的答案薛元超自己最清楚——不是不够资格,恰恰是因为太有资格了。

世人都知道高祖有裴寂,太宗有房玄龄、魏徵,而李治真心倚重的宰相又是谁?从李治继位至今,已经有四十人先后跻身相位,他们当中除了李、许敬宗这两位身历三朝的老资格,其他人都像走马灯般在世人眼前一晃而过,即便荣宠至极如李义府,到头来也只是昙花一现,就没一个能稳居相位与李治相始终的人。固然因为朝中多了个不安分的皇后,增添许多变数,但更重要的是李治根本不想有这样一个人,宁愿让两个强势人物互相制衡,或者一群平庸的人商量个没完,也不想让一个能力出众、威望崇高的人久居相位。而薛元超恰恰是有此可能的,凭他和李治的特殊关系和广泛人脉,一旦当上中书令或者侍中一定会权势遮天。所以李治宁可让他以非宰相之身行宰相之事,也不会把那个位子轻易交给他——试想一个连舅父、妻子、儿子都不信任的皇帝,对朋友的信任又能有多少呢?

但这并不是李治无情,至少在薛元超看来李治对他的情谊是真挚的。当李治当着文武百官说出“光阴倏忽三十余载,共终白首者唯朕与卿也”的时候,他绝对相信李治是出于真心的。毕竟他们曾有一段形影不离的岁月,昔日友情是不可磨灭的。而今面目全非并不是因为那份情谊变了,而是因为李治变成了皇帝,而且是一位猜忌心、自尊心极强的皇帝!

薛元超曾三次被贬谪,表面上看与媚娘有关,但考起根由来不如说是李治造成的。他推荐的人在不该弹劾李义府时弹劾了,他要负连带责任;在李治想抛弃李义府时他为李义府说了两句好话,仍要贬官;他姑母参与废后而李治又突然不废了,他也要被流放。一言以蔽之,只要关乎帝王的权力和颜面,李治就会把情谊抛诸脑后。薛元超甚至可以想象到,每次贬谪他之后李治一定会懊悔难过,却终究无法克制自己的性格和处世态度。既然皇帝无法改变,那改变的就只能是他,所以薛元超变油滑了,变得会察言观色、揣测上意,李治说黑他便说黑,李治说白他也说白,甚至李治想说又不便说的时候他就会替李治说出来。

在这个关键时刻,李治提议把审查东宫之人的责任交到他手中,他焉能不晓得是何用意?李治希望怎么处理此事,办到何种程度,他心里一清二楚,但是很遗憾,这次他只能让李治失望啦!

首先,他实力不足。虽然他拔擢了一大批官员,但这些人大多是以诗赋文章着称,政治上平庸无奇,少数几个官高权重的也都似高智周那般平庸。这些人既没有正人君子的胆色,也不及奸诈小人有手段,拿什么跟天后一党拼?归根结底这也怨李治,既然只想要听话的人,就不能指望他们有毅力、有操守、有担当。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可能吗?

再者,天后太强势了。从这个女人走入李治的后宫起,与她作对的人哪个有好下场?薛元超这半辈子已吃尽她的苦头。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使尽浑身解数这次能保住太子,谁知还会不会有下次?千年防贼可比千年做贼难多了,一旦不慎失败,他乃至整个薛氏家族都要为李贤陪葬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李治。薛元超不敢保证李治会始终如一地支持自己,以这位皇帝善猜多疑、反复无常的性格,保不准什么时候会突然变卦,那时他岂不成了弃卒。上官仪是怎么死的?难道当年废后之事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如果李治的心够坚决,此事根本不会落到他手上!现在推过来,他能怎么做?既要抗拒天后,又不能得罪天后;既要压制太子,又不能毁掉太子;既要代天皇出头办事,还要随时留神自己别变成替罪羊。太难了!他实在担不起这份重担……

沉沉夜色中薛元超许下承诺,送走了武承嗣,心中却一片凄然。他朝着上阳宫方向撩衣跪倒,重重叩了个头,怀着满心愧疚含泪道:“陛下,臣让您失望了。并非臣不愿尽忠,也不是臣不信任陛下,只是……陛下!您自己信任自己吗?”

离开薛府的武承嗣并未回家,而是立刻赶往上阳宫汇报情况。这会儿已将近四更天,皇宫早已不准出入,可在上阳宫西北的星躔门,小宦官高延福正举着一盏灯笼等待他到来。两人见面没说话,只彼此点了下头,随即从卫士身边匆匆而过,熘进宫门——如今媚娘的权势已笼罩整个皇宫,哪个卫士敢阻拦?

仙居殿位于上阳宫西北角,较其他建筑偏僻。这座殿虽不甚大,但檐牙高啄,基体耸跃,玉阶彤庭,银楹金珰,确实有些仙逸飘然之感,而此刻它却漆黑幽静,只一丝朦胧阑珊的灯光从窗内透出,仿佛是摇曳在半空中的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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