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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飞兀自走到尹小蝶身边蹲下来，药铺里传来一声高亢的“送入洞房”一句话，这句话就像一根针深深刺痛了她的心。黄飞思前想后傻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嫉妒和羡慕。尹小蝶被黄飞非正常的笑声吸引，默默地看着他愣愣地笑着。
黄飞一直在笑，尹小蝶实在看不下去了，怒道：“你笑什么？走开，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黄飞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眼睛润湿了，擦干眼泪开始悲泣，自言自语道：“千小菊他小子的运气真好，我哪点比不上他，戏团里得到重用，美女投怀送抱，况且不是一个，我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虫，自生自灭，无关他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黄飞说着就往墙上撞，尹小蝶不能袖手旁观，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黄飞，同命相怜道：“你死了这个地球照样转动，他人一如既往地欢笑，死，是懦夫的表现，是最无能的人才去选择的道路，我也想到过死，可转念一想，如果我死了，那么对手和敌人岂不是大笑三天三夜，所以不能死，要好好活着。”
两人就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黄飞瘫倒地上，含情脉脉地望着尹小蝶道：“小蝶，自我来戏团的那一天我就深深爱上了你，我无法控制晚上不想你，三年来，你的身影无时无刻都在我眼前晃动，你是我的女神，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会一如既往地默默为你付出。”
“付出？”尹小蝶蓦然想到很多难于忘怀的事情，心为之一动，切切问道：“难道那些事情都是你为我做的？”
黄飞默默点头，尹小蝶记忆的闸门大开，往日情怀复苏，往事历历在目呈现在脑海里——
三年前，有一帮坏人在戏园子里想占她的便宜，被后来的一群街头流氓驱散而去，她不认识这些人，班头更不认识，流氓头目说是受人之托才火速前来救援；两年前，自己患了严重的热伤风，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有人送来了上好的药物和喷香的饭菜，雪中送炭的救助让病情很快烟消云散；一年前，她的生日那天收到了一盆匿名送来的雏菊，那菊花鲜艳好看，房间里顿然是浓浓醉人的花香，晚上，她做了一个公主与白马王子的梦。
而就在半个月前，她不明遭到和尚的追拿，她从地道的出口爬出来，出口藏匿在野外的荒草荆棘中，她受了皮外伤，屋漏偏遭连夜雨，她不知自己竟然闯进了毒蛇的领地，被咬了一口，当场昏厥过去，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就躺在阴暗的山洞里。
伤口紧紧包扎，身边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草药，为了保命，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喝了下去。洞里空地上噼噼啪啪燃烧着木块，洞中暖融融的，她不知救命恩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她敢断定，自己数次遭到救助系同一人所为，她甚至想到了千小菊的身上，但是从以后的接触中，她旁敲侧击，感觉不像是千小菊的手段。
尹小蝶此刻心乱如麻，就这样眼前的这个人几年来默默为她付出这么多，她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他，黄飞平日里不善言辞，性格内向，认定的事情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
黄飞表露了心迹，并将一次次的默默付出阐述一遍，尹小蝶这才断定非他莫属。当即感动得热泪盈眶，噗通跪倒，黄飞忙不迭失相对跪下，实不敢当如此大礼。
就在两人相跪而立的时候，洞房里别有一番天地。
千小菊坐立不安，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代替师父走完婚礼的程序，不想还有洞房这一关要过，自己越发地感到对不知恩收了。他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口干舌燥，索性开门一走了之。
“嗯？你要走吗？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提前逃兵岂能对得起你的师父？”
方艳芸不依不饶，自个掀开了红盖头，红光满屋下露出绝色容貌，千小菊回头观看，怦然心动，油腻的感情泛滥开来。他情不自禁住了脚步，情不自禁掩上门，回身安然坐在凳子上，喝了满满一杯茶，心里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方艳芸风情万种地搬起板凳贴身坐在千小菊的对面。
“你真是一个胆小鬼，连看我第二眼的勇气都没有，我又不是老虎大虫，吃不了你，你就看看我，我今天好看吗？”
方艳芸莺莺细语，温柔如水，千小菊本是王小宝的灵魂附体，他觉得这一幕好似在哪儿见到过，对，是《西游记》里的一幕，娇滴滴的女儿国王在唐僧面前百般献媚勾引，要不是半路杀出一个琵琶精，说不定唐僧就会深陷女王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里，断绝取经之路。所以说，女人的眼睛是男人最难于逾越的陷阱，自古至今，多少英雄豪杰就栽倒在这样的陷阱中。
千小菊是人，并且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七情六欲一样不少，他的目光渐渐转到了方艳芸的眼睛上，千小菊感到内心豁然大亮，精心布置的情之盾牌被对方急速进攻而来的长矛轻而易举地刺穿，他无法自拔，无法把眼神从对方的眼睛中转移，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着一种强大的吸引力。
方艳芸浅浅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皓齿，柔声道：“你纵然是替婚，你师父的灵魂已经依附在你身上，你不单单是千小菊，还是贺兰芳，我们今夜相聚缘分使然，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想听你的肺腑之言。”
千小菊不再羞涩，不再懦弱，喜欢就是喜欢，不要掩饰，要勇敢地喊出来，他曾为眼前这个每人怦然心动，也曾经幻想着有朝一夕能和她同床共枕，今天不是一个梦幻，而是真实的，梦中人近在咫尺，他不再逃避，而是勇敢地伸出手指轻轻放在尤物的脸上，轻轻摩挲。
世事难料，就这样一个上海界叱诧风云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显得那样乖巧温顺，像一只猫一样。手指顺着油脂般的脸蛋滑落，白皙的脖颈，瘦弱的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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