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所谓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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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水，在徐信打算松开手的时候，一路上气呼呼不理人的商穆炎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那那那那什么，他不会水啊不准走。徐信正准备舒舒服服游几个来回呢，却被身后的男孩儿一把拉住了胳膊，然后背上就多了个沉甸甸的东西。
徐信皱眉，“别闹，自个儿玩去，我没义务陪你打水仗啊。”
商穆炎没力气生气了，但还是闷闷地强调着，“谁让你陪我打水仗了啊，都说了我不是小孩不是小孩，才不喜欢打水仗呢。”顿了顿，商穆炎更紧地扒拉在徐信背上，才小声嘀咕道，“我不会游泳，你，呃，你再把我送上岸呗。”
闻言，徐信眯眼，转头，“哟，不会游泳还敢贪凉啊，小孩儿胆子不小么。”
徐信这口气听着实在让人蛋疼，商穆炎很纠结，有火不敢发，憋屈着呢。怪他自己不好，晒晕了脑袋傻乎乎就跟着人下了水了，这下好了，有求于人只能闷不吭声。
好在水里的确舒服，心情大好的徐信也没怎么跟他计较。两人当然不可能杵在这里干泡着，商穆炎肯徐信那是绝对不肯的，“先说好，我可以带着你游一会儿，但你别一害怕就死死缠着我，那咱俩都有可能完蛋，听到没？”
商穆炎撇撇嘴，“我才不会缠着你呢。”
徐信乐了，“真的？成，那你现在就松手松脚啊。”
“……”手脚都缠在徐信身上的商穆炎默然，手脚丝毫不敢松开。
磨磨唧唧游了一会儿，适应了水的浮力，商穆炎总算敢松开双腿了。慢慢的，他手上的力道也松懈了很多。然后，徐信恶劣地撩水闹他的时候，他也有精力愤然泼回去了。等到徐信甩开他的手游远了的时候，猛然呛了一口水的商穆炎茫然地看着越来越远的徐信，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会沉下去了。
但同时，他也意识到徐信扔下他跑了。不会游泳的他现在是一个人在水中，顿时又急又怕，一不小心又呛了几口水，赶忙一动不动地杵在水里。孤立无援的小男孩儿在生命危险的巨大压力下顿时红了眼眶，想张嘴呼喊“徐信回来”，嗓子眼儿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怎么都出不了声。
“喂，哭什么哭啊，丢人。来，过来啊，我就在这里不动，你过来了，我就带你回去。快点儿啊，热着呢，晚了我可真走了啊。”徐信的吼叫声传来，商穆炎眨眨眼，不自觉地撅了撅嘴，孩子气十足。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徐信没有真的丢下他。
身体好像已经会自动自发地在水里保持平衡，商穆炎觉得挺神奇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总之，只要不过分激动，他至少不会再呛水了。
“快点儿，是不是男人啊，你属老鼠的啊。”徐信又开始吼了，商穆炎这边正在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游动起来呢，一气之下一闭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划起水来。
“哈哈哈……”肆意而张扬的笑声在这片不大的水域里扩散开来，商穆炎一惊，睁眼，然后脸色微红。他的确游了一段距离不假，却是与徐信所在的方向截然相反。
“我……哈哈……呵呵……我知道了，你这是属猫头鹰的吧？猫小弟醒醒，天黑了，你倒是睁开眼找对方向过来啊。”徐信大笑着调侃道。
商穆炎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傻透了，追根到底，全是徐信不好。不过他现在好像学会了游泳，呃，以前也学会一点基础课，但是呛水次数多了他就死活不肯下水了，老师也拿他没办法。今天实在是脑袋发晕加上诱惑太大才糊里糊涂下了水，倒是一举拿下了游泳这项技能。
商穆炎有点开心起来，就好像武侠小说里在某一套功法上被判定为毫无天赋的英雄少年，在某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下猛然顿悟了那套功法的最高奥妙一般。英雄主义精神上脑，商穆炎同学为自己感到骄傲起来，愉悦的小心情帮助他无视了徐信夸张的笑声和没营养的调侃。
有了自信的商穆炎颇有些豪情壮志，憋着口气奋力向徐信那边游了过去，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脚上，脑子里自动播放着徐信游泳时的姿态。越游越顺畅，商穆炎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进步，开心地抬起头寻找徐信，却发现对方还是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商穆炎皱眉，不会吧，他刚刚游了那么长时间难不成是在原地打转？之前已经闹了个笑话的商穆炎窘迫地环顾四周，然后小脸上满是气愤。不对，是徐信又跑远了，说话不算数的家伙。
“徐信，你说话不算话。”商穆炎吼着，气愤之下，消失了的力气又回来了一些，他想也不想地向徐信那边追去。这一次，商穆炎双眼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徐信的行动。
然后，他亲眼见证了徐大少爷的无耻程度。当着他的面，徐信优哉游哉地往后划着水，速度不紧不慢的，基本与他的速度持平。难怪了，这种情况下他能缩短距离才怪了。
商穆炎怒啊，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胳膊更加奋力的划水，腿上的动作配合着加速，商穆炎现在满心满眼只有一个目标，追上他，追上徐信。
距离真的缩短了，商穆炎心里激动，喘了几口气后，哪怕胳膊和腿都没什么力气了，精神上却是十分地亢奋。眼瞅着徐信就在眼前了，商穆炎感觉浑身都打了鸡血般，“嗷呜”了一声猛然爆发着冲向了徐信。然后在扑到徐信身上的瞬间，脱力般趴在对方肩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呼呼……累……累死他了。
至于脑子里幻想着的用压倒性的优势将徐信按进水里狠狠呛上一顿的痛快画面，商穆炎同学表示，等……等他恢复过来再说。
托着小屁孩儿，笑够了的徐信撩着水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样，会游泳了吧？这补偿够意思吗？”
补偿？
商穆炎艰难地转动着脑子，没等他想明白，徐信已经抱着他开始往岸上游了。泡得够久了，再呆下去就不好说了。商穆炎泡得浑身软绵绵的，细胳膊细腿酸沉酸沉的，连意思意思拒绝一下徐信的心思都兴不起来。
最好徐信能一路拖着他上了岸，然后岸上有间屋，屋里有张床，床边有台空调……啊，那太奢侈了，有台电风扇吧，那就太完美了。呃，然后醒来后就有一大桌香喷喷的饭菜，桌边坐着的有妈妈、爸爸还有……呃……哥……哥哥……
肩上一沉，徐信低下头一看，嚯，男孩儿直接睡了过去。真有够夸张的啊，累成这样了……徐信脸上的表情一顿，随即皱起了眉头。男孩儿脸上滚烫滚烫的，额上一片虚汗，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该死的，这是中暑了吧。
沉着脸，徐信抱着人快速往岸边游去。
车里的温度不比外面好到哪里去，徐信将商穆炎放在阴凉地里，翻出了车里的风油精，发动车子打开了空调后拿着本杂志当扇子使守在了商穆炎身边。在商穆炎的太阳穴和人中处擦了擦风油精，不放心草地上的温度，徐信将人抱进了怀里，使劲儿地扇动着杂志。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徐信抱着人回到了车里。凉意袭来，徐信松了口气。真把人整出个什么毛病来可不是他的本意，这破天气。
两人的衣服早就没法儿穿了，徐信翻出车里的备用衣服给两人换上，摸了摸男孩儿的脸颊，温度退了很多。
车子缓缓开动，然后掉头。这一次，一路上，徐信开得又慢又稳。
或许喜欢就是从这一刻的怜惜开始的也说不定，灵魂状徐信一路跟随着，看着曾经的自己第一次为一个近乎陌生的男孩儿妥协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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