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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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府为了石崇的事情大动干戈，其中潘豹口无遮拦，在京城里树敌不少。因此这几日全府戒严，以防有人心怀不轨，加以暗算。这日一大早，潘府门口就聚集了大量的守卫，紧张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生怕错过了什么。
没一会儿，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见那人笔直地朝潘府走来，却停在了两米开外，在原地不断徘徊，似在犹豫着什么。门口的守卫见状不敢怠慢，立即派人去请出府里的管事，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哟，这不是石公子吗，怎么站在外面呢？赶紧里面请！”潘府的管事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这段时间声名狼藉的石崇。虽说他的名声并不光彩，但他毕竟是自己主子要护着的人，无论如何都得以礼相待。
石崇听见有人唤自己，只得尴尬地迎了上去。这段时间他正在为王夫人摆他一道的事情大伤脑筋，却忽然得知，潘岳趁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已经解决了此事。虽然潘岳用的是一个最笨的方法，但这丝毫不影响石崇对他的感激。原本他以为以潘岳眼里不容沙的性格，就算不对他大失所望，也一定会找他兴师问罪。却没想到，潘岳这一次选择了默默支持，这让他感动不已。所以他也顾不上人言可畏了，天还没亮就赶到了潘府，却在门口犹豫了起来。
石崇被潘府的管事拉进了潘府，只得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来找你家二少爷。”
“您来得可真巧，再晚来一点儿二少爷就要去玉堂署了。请您先在大厅里候着，我这就去喊二少爷过来。”潘府的管事殷勤地带着石崇往大厅走，却突然被石崇给拦住了，“还是带我去偏厅吧，我去偏厅等他就好。”
“这……”潘府的管事对石崇提的这个要求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不想太引人注目。”其实他只是怕碰见潘府其他的人，若被问起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潘府的管事瞬间明了，立即引着他往偏厅去了。
潘岳一得知消息就立即赶了过来，原本他早就想好了许多责备的话。但在踏进偏厅的那一刻，他看见石崇已经瘦的脸颊凹了下去。终是于心不忍，到嘴的话语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季伦，最近可还好？”潘岳轻叹了一口气，不管石崇做的事情有多匪夷所思，他终究还是对这个朋友无可奈何。
石崇恍若隔世地看着潘岳，本想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挤兑他几句，但却像有鱼刺哽在喉咙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沉默了半晌后，才轻声答道：“还好，你呢，新官上任一切可还习惯？”
“玉堂署内尽是些卷书文宗，事务多而不杂，并不辛苦。”潘岳一直在等着石崇的回答，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一个不知所措的石崇站在自己面前。
石崇微微点了点头，两人相对无言，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我……我是来向你道谢的。”石崇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犹豫再三，才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向我道谢？”潘岳的眉头轻轻扬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多管闲事。”潘岳一脸的忍俊不禁，将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瓦解。
石崇没好气地瞪了潘岳一眼，道：“你还确实是多管闲事！”这家伙，怎么每次都有本事把自己惹怒？“拜你所赐，现在满大街的人都不再议论我跟王夫人的事了，而是都在揣测我跟潘家有什么关系。你说，我堂堂七尺男儿，被人误会有龙阳之癖，可如何是好？”石崇振振有词的样子，还真让人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你是堂堂七尺男儿，难道我不是？更何况我还家有娇妻，若真被人误会有龙阳之癖，怎么算，也是我的损失比较大。”一向不苟言笑的潘岳，竟也与石崇开起了玩笑。但玩笑只是一时的，很快他就收敛了，变得正经了起来。“如果有人问你与潘家是什么关系，你就说潘岳是你大哥，潘府就是你的家。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事都好，我这个大哥会永远护着你。只要有我潘岳一天，就会有你石崇一天，至死方休。”
潘岳的一番话让石崇的眼眶渐渐地湿润起来，至死方休，多么掷地有声的四个字。曾几何时，他差点以为，比起自己，潘岳更在意的是世俗礼教。却没想到，今时今日，他可以为了自己而不惜一切。哪怕他就只是说说而已，也足以让石崇铭记一生了。
“安仁，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会待我如斯，总算我石崇没白交你这个兄弟。”石崇难得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感动，他伸手拍了拍安仁的膊头，言语中尽是感激。
潘岳此时也被石崇打动了，这是石崇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感性的一面。他突然之间意识到，不管是那个言语刻薄的石崇，还是那个出人意料的石崇，其实都不过是眼前这个石崇的保护色罢了。
“相公。”一声轻唤将潘岳和石崇两人之间的谈话打断，杨容姬带着菱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只见她冲着石崇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潘岳看去，道：“时辰不早了，你该去玉堂署了。”她并非刻意不识趣地来打扰二人，只是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想要催促潘岳尽早启程的下人们在偏厅外急的团团转，被她看到才主动过来帮忙的。
“好，我这就出发。”潘岳颇有些尴尬，他抱歉地转头看向石崇，道：“季伦，玉堂署那边我不便迟到，所以就先走一步了，你既然来了就在我这里多待一会儿，我让你嫂子陪着你。”
原本石崇就极不适应这样煽情的时刻，难得杨容姬出现打断，他的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很快又换上了一张挤眉弄眼的笑脸，道：“让这么漂亮的嫂子陪着我，你可放心？”
潘岳听了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他怎么就忘了，这才是石崇的真面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