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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急忙说道,“二爷,这可不行。这家人对咱们管府有成见,虽然二爷好心过来看看,若是他们发起了疯,不问不说的冲过来动手,真伤了二爷,回头老爷指不定怎么处置我呢。二爷还是让我跟着去吧,真出了事儿,我也能保护二爷。”
管碧城冲他一笑,“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这辆车,是大哥从狮子口里抢回来的,你若不看好了,那他才真不会放过你。你看看这边的人,好像都没见过这东西,一会儿过来毛手毛脚的弄掉了漆,回家也不好说。”
老胡往四周一看,果然见到许多人站在房屋的阴影里往这边看,似乎只等着车里的人走,就立马冲上来围观。
管碧城继续道,“何况又不是来打架生事的,去那么多人,反而不好。”他忽然转过头,轻声问我,“你说呢?”
我嗯了一声,“登门拜访,本就抱得是真诚之心,若还防备着人家,倒不如不去。”
管碧城赞成地点了点头,“老胡,你留在车里吧,我们很快回来。”说着,打开车门,先一步下车了。
我跟着下车,先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像是百年的垃圾没人收拾,堆积在一起散发出的恶臭。管碧城倒像是失了嗅觉似的,毫不在意的从前面的位置上拿下了礼物,又把地址仔细问了一遍,这才领着我往前走。
我小心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这些断瓦残恒中悠闲走过,忍不住笑了笑。正巧他回头,看到了就问,“你笑什么?”
我急忙摇头,“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了别的事。”
管碧城眸子里的笑意更深,却不再多问。我们沿着一条窄巷一直向里走,终于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门口的一侧摆着几个泥瓦的花盆,里面种着茉莉,周围原本味道刺鼻,但因这几朵盛开的白色茉莉,反而变得清香四溢。但仿佛失了照拂的人,花已严重缺水,却没人理会。我心中一沉,大概养花的人,就是那个红颜早逝的女学生吧?
破旧的木门已经掉了漆,上面贴着一个新年时用的福字,已经给一夏的雨水浇得褪了色。管碧城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问道,“是谁?”
“您好,我是管府……”他话还没说完,门已经给人从里面大力的拉开了,一个年纪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冲了出来,手里拿着门栓,“你们欺人太甚,我二姐已经给你们害死了,你还敢来我们家门口欺负人,怎么?不把我们家里人都逼死,你们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吗?我和你拼了!”高高举起了门栓,就要往管碧城的脑袋上砸。
我吓了一跳,本能地扑上去拦在管碧城的身前。管碧城飞快地扯了下我的手腕,把我死死按在怀里……
“小山,别胡闹!”一个锐利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小山手里的门栓硬是停在了半空不敢砸下来,瞪着赤红的眼含着泪问,“大姐,他们……他们……”
“把东西放下来。”那女子冲他喊了一声,小山才不情愿地把门栓撇在了一边,背过身子抹了抹眼泪。说话间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面容姣美,落落大方。她走过来看了两眼,冲着管碧城笑道,“我在屋子里听着像是管先生的口音,仔细一想,能到这种穷酸地方拜访我们的管家人,大概也只有您了。”声音微顿,“您还记得我吗?咱们在令兄的办公室里见过一次面,我叫舒薇。”
“舒小姐。”管碧城点了点头,“当日见面,原以为对令妹的事情会有个交代,没想到是那样的一番结果。我一直觉得抱歉,总想找个机会当面向你致歉,没想到竟然一直拖到今天才登门拜访,请您见谅。”
舒薇垂下头浅笑了一声,“伊人已逝,一声道歉也于事无补,更何况事情本就与你无关,又何来致歉一说?您对我们舒家的帮助已经是仁至义尽,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听说您还因为舍妹的事情与家里闹了矛盾,跑去乡下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管碧城苦笑一声,“近几日才回来。”
舒薇把门打开,笑着说,“我们别在门口说话,请进屋子吧,寒舍简陋,两位可别见怪。”
小山恨恨转回了身,“大姐,他们是杀二姐的凶手,是凶手啊!你还请他们进屋?”
舒薇笑看了他两眼,“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不懂,别在这里装大人,去隔壁家借点茶叶回来,就说咱们家来客人了,回头还他们。”
小山对这个姐姐似乎极为惧怕,虽不情愿,还是咬着牙走了。见他跑远了,管碧城才放开了手,让我从他温暖的怀抱中挣脱。我大为尴尬,看了舒薇两眼,她冲我柔柔一笑,也没说别的。
屋子极小,统共才有一间房,角落里的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妇人,病得脸色蜡黄,神智也不清了,听到人声,缓缓睁开了眼,“小薇啊,家里来了什么人啊?”
舒薇小声回答道,“是我的朋友来看我了。”
中年妇人借着微光往外一看,顿时一惊,“是……是沫沫回来了吗?是沫沫……”看着我伸出了手,似乎错把我当成了别人。
舒薇一愣,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圈也湿了,“舒沫是我的妹妹……”
我顿时反应过来,看来自舒沫离世之后,她母亲忆女成疾,意识也不清楚了。
她母亲见我站在原地不动,急得哭了出来,“沫沫,你快到妈跟前来,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我找不见你,都要急死了!”
舒薇叹了口气,“妈,她不是……”
未等她说完,我已经走到床前,笑着说道,“没去哪儿呀,妈你想我了?”
中年妇人连连点头,眼泪也掉了下来,“怎么不想,我最近总梦见你呢,一刻看不见你都不成,你别乱走了,这几天就安心待在家里吧,妈一会儿起来给你包饺子,好不好?”
我点点头,看着她虚弱的身子,竟然想到了老家的母亲,眼圈也湿了,“好,我最喜欢吃您包的饺子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别太累了。”
“嗯。”中年妇人点了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嘴里还不住嘀咕,“你可不许走,妈就眯一会儿,马上就起来和面。”
没一会儿她呼吸平稳,真睡着了。我这才站起身,舒薇大为感激,过来拉着我走到桌子前,笑着抹了抹眼泪,“多谢你了,她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这有什么可谢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舒薇请我和管碧城坐下,低头说道,“她本来身子就不好,自打沫沫出事之后,人就彻底完了,请了几个大夫,都说油尽灯枯,该预备后事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伤心。昏暗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脸上,投射出一种格外坚定的光影。像是一种无坚不摧的壁垒,显得那么坚强。
管碧城听到这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放到桌子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用得是当教师赚的一点钱。钱也不多,你先拿着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