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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敏成的伤太重了，匕首穿透心脏毁了心脉，已然无力回天。
他又回到了那个小院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阿难坐在他身边给他清洗包扎伤口。雪白的纱布不一会儿就洇出红色，血怎么也止不住。
三五斤坐在门边，盯着脚边的各种药草发呆。
嘉青跨步走了进来，掀开被子看了眼胡敏成的伤口，说：“生死有命，不必强求。”
三五斤闻言踢翻脚边的药草，烦躁地揉着脑袋。
院子外面传来一阵笑声，大雁靠在院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屋内一众人惨淡的脸。
“可悲可怜。”她从窗子看到躺在床上的胡敏成，他的脸色白得几近透明。
她倚在院门口，笑着说：“你现在还相信他吗？你那个大善人好父亲。”
胡敏成闭着眼，但他还是清醒的，也将大雁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胡敏成喉结一动，哽咽。
他是清楚的，幼时父亲带他上街游玩，偶遇街头有个道士在恐吓路人，道士将一张符纸贴在路人身上，符纸自燃，道士就说他身边跟着野鬼，哄着人家买了他的符咒保平安。
胡敏成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父亲嗤笑一声，对他说那是假的，把戏而已。
“只不过是在符纸上涂了黄磷，装模作样的念几句咒，把涂了黄磷的符纸在半空中挥舞，自然而然的就自燃了。江湖骗术罢了。”父亲将他抱在怀里，细细给他解释。
甚至还上前拆除了那道士的谎言，叫好些人没被骗了钱去。
长长吐了一口气，胡敏成睁开眼睛，他虚弱道：“不用为我费劲了，命大概就是如此。”
每吐露一个字，身上的伤口就痛一分，胡敏成硬撑着继续道：“只是…姑娘，父债子偿，你杀了我吧……这样我父亲的仇，你也算报了……”
大雁翻了个白眼，冷笑：“你已经死了，还是你爹杀得你。你还想把这条命算在我头上？”
阿难满脸不虞，盯着大雁的眼神仿佛在说：他都快死了，你也不让他安心。
“你瞪我干嘛，我还说错了？他爹的罪凭什么算在他身上？他死了一了百了，他爹以后就娇妻在怀，儿女绕膝，逍遥快活？”大雁反唇讥讽。
“那如果不是你把他引上山，又不放他下山，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吗？”阿难咬牙。
大雁一愣，像是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事情，冷笑：“就算没有我插手，你焉知他不会下狠手？”
“他会的……”胡敏成喃喃，可惜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他会的……”胡敏成又说了一句，已然发不出声，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阿难察觉到身边气息渐渐消失，回身推了推胡敏成：“喂！别死啊！喂胡敏成！”
“找个好地方埋了吧。”三五斤闭眼。
大雁眉头一挑，拔高声音：“他是我的！”
一阵旋风卷进屋子里，卷着胡敏成的身体就要带走。
三五斤伸手捏住旋风的尾巴，全身肌肉绷紧，他咬牙一字一句道：“做人，要有良心。”
“我又不是人。”大雁冷笑，一挥手，旋风卷着胡敏成跟在她身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是鬼，睚眦必报的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