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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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宣和得知这一消息，只觉得麻烦。像他这样的身份其实很尴尬，原本应当是季府孙辈中最受重视的嫡孙，却小小年纪被分家另过，他去参加寿宴只会让人尴尬，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季府众人都如此。

既然派人来通知，他势必要走这一趟。时间还很充裕，暂且放一放，还是先将邵云辰的进项问题处理好最为要紧。

邱伯被派去村长那里打听消息，若杨家埠没有合适的田地，那他们只能去县城里看看。反正最终都要到县城过户，那边中人手中的资源更多，铺子田庄都可以好好寻摸。

最终邵云辰在县城选了个带宅子的临街铺子。铺子地段不是很好，宅子却不算小，季家十几人倒也能住的开。邵云辰决定开个布料铺子，主要卖寻常的棉布麻布之类，绸缎绢纱只捎带着卖。他还小，没法同其他铺子管事东家谈生意，卖些寻常货物不易亏本。

邵云辰将铺子命名为云记布庄，暂且由邱伯当掌柜，店铺伙计帐房和掌柜都得慢慢物色，先不急，铺子还需要重新装修，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这些琐事。

当初从季府出来的时候，季宣和总共带出来两架马车，这回去参加祖父的五十大寿，两个护院要跟着去，段妈妈也得带上，还需要带丫鬟小厮至少各一个，七个人，尽管四个都是半大孩子，一辆马车也太过拥挤，自是得两架马车都带上，就只能麻烦邱伯先住在康平县城。

其他都好说，关于寿礼如何准备，却着实费了两人不少心思。贵重的就不用想了，一个是因为没多少银钱，另一个则是就算有足够的银子，季宣和也不想送。思来想去，最终两人决定就送邵云辰写的一幅贺寿字。反正季家人都知道季宣和一直病着，就他们分到的那点子家产即使全部拿来买寿礼，也不会太过出彩。况且季宣和送再好的东西那边都不一定领情，何必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季宣和对于季府没有什么好印象，自然不想在那多待，掐着时间出发。鉴于季宣和身体还没好彻底，马车走得不快，一天走个百来里路，两天怎么都能到云州府。

时值十一月，天气已经是一日比一日寒冷。季宣和夫夫一辆马车，其他人一辆，两个护院沈清和齐山一人负责一辆，暂时充当起了马夫的职责。

弹簧已被发明，只是当下技术不够好，导致价格不低。不过一般用得起马车的，也不在乎再多费一些银钱给马车安装弹簧。官道也被修整的不错，只要不是快速赶路，坐马车还是挺舒服的。

季宣和半靠在车厢上，身下垫着厚厚的褥子，身上盖着薄被，甚是悠哉，邵云辰也是如此。车厢不小，就季宣和和邵云辰两个小孩子来说，很是宽敞，完全可以躺在车厢内，一点都不会束手束脚。

季宣和半阖着眼，心神沉入写手系统中。他之前一直没能确定是否立即买下那块试毒玉环，这下也不用踌躇了，祖父的五十大寿帮他下了决定。反正早晚都是要买的，现下又有余钱，不会一买就囊中羞涩，他就果断买了。

看着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几十万系统币，哗啦啦又只剩下不足十万，季宣和很是感慨，赚银子难，赚系统币更难，花起来却如奔腾的江水，一去不回。

官道上行人不少，每隔一段时间，季宣和一行人总能碰到迎面而来的旅人。他不是姑娘媳妇，光明正大地撩起窗帘一角，望着沿路风景。如今秋收已过，官道两边田地里只有少少的绿色，多数田地都空着，偶尔还能看到温室大棚。

看到大棚，季宣和才想起来，他原本就打算今年也起个大棚，不用多大，能供季家开销，还能有部分剩余卖给酒楼饭馆就成。锦朝温室大棚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却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北方冬天仍然缺乏绿色蔬菜，只要能架设起大棚，不愁蔬菜没有地方出手。

要不是顺路看到，估计得等绿色蔬菜断顿的时候他才能想起，看来此次出行也不是全无好处。马车晃晃悠悠下，季宣和一行人于季老太爷寿宴前一天傍晚抵达季府。

五十大寿可不是小宴，一些关系亲近距离又远的，必然是提前抵达。季宣和他们来得算晚的，此时季府已经热闹非凡，仆役于各院落间来往穿梭，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晚就在办寿宴。

因今天不是正日子，季府并没有大开中门，季宣和所在马车被引入侧门。还算他们识相，没有难为季宣和，不然的话，闹起来丢的可是季府的脸面。

“刚才的是哪一路亲戚，我都不曾见过？”

“你进的晚，当然不晓得，这可是咱们府里的爷们，正正经经的二少爷。”瘦个子仆从一脸得瑟样，向他边上的矮个子仆役显摆着。

“二少爷？怎么从没听说过？”矮个子满脸疑惑。

“小声点，我告诉你吧，二少爷已经分出去了，不在府里住，你自然是见不到。这么小点年纪就被分出去，想也知道里头玄机大着呢！府里哪好意思拿到明面上来说，瞒着都来不及。”

季宣和还在季府时很小就离开后院，一直住在前院的和园。这个院子还是原身懂事后自己取的，院子不大，却单门独户，倒也清静。季宣和单独立户之后，这个院子就一直空着。这回他回府拜寿，自不能去住客院，理所当然住进了和园。

估计是临时清理过，和园还算干净。只是长久没怎么打理，院子里花木有些零落，又正逢冬天，显得很是萧瑟。季宣和对此没什么意见，他们又不会常住，凑合着过得去就行了。

稍事洗漱后，就有丫鬟来引他们去拜见长辈。他们到的也巧，用不了多久就要用晚膳，既然这个时候带他们去见祖父母，想必是要留饭了。

季宣和同邵云辰一前一后跟在领路丫鬟后面，身边只带了段妈妈和邱霜，即墨跟沈清齐山则留在和园，后院他们不方便进去。

季府挺大，从和园到老夫人的怡园七拐八拐的，竟走了小半刻钟。一路上碰到好几批丫鬟，有好奇的，有目带鄙夷的，也有同情的，许是这些丫鬟年纪小的缘故，再如何收敛，总能泄露出一部分情绪。

季宣和全都无视，以他大房嫡长子的身份混到如今的地步，在旁人眼中，确实有些过于悲惨。这些来往的丫鬟等级不高，却也能见着部分混得好一些的，穿着末等绸缎绢纱，比起他家下人的棉布衣衫确实光鲜许多。

段妈妈和邱霜见了脸上并未有异色，她们也曾在府里待过，这些并不算什么，真正得脸的下仆穿着打扮那才叫绝，换个眼神不好的，都能把他们当成主子。当初她们还在府里时，二少爷虽不受父母待见，该有的却一样没少，段妈妈她们吃穿用度自也差不到哪去，哪里用得上羡慕？

段妈妈他们穿的虽没有在季府时好，吃上却不曾差多少。即使头年上少爷常常生病开销很大，却也没有短了他们的吃食，别的不说，至少海产是不缺的。

季宣和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直到房门前才停下来。

“紫晶，麻烦通报一声，二少爷，二少主君来拜见老夫人和大夫人。”

“哎呦，是琉璃姐姐啊，好的，稍等片刻。”紫晶撩起帘子，步入屋内。

很快紫晶又折了回来，同时撩开帘子：“二少爷，二少主君，老夫人请你们进去，”

屋内人影幢幢，还点着火盆，季宣和一进入室内，好悬没给闷过劲去。他和邵云辰是小辈，同在座的长辈一一见礼之后，便坐在二房大少爷季宣辉后面，邵云辰紧挨着他。除了一开始见礼之外，其他时间基本没多少人搭理他们，季宣和也不耐烦同他们虚与委蛇，自顾自和邵云辰喝着果汁，吃着零嘴，他们还小，这么做最多被人说道一声小孩子贪嘴，也就过了。

堂屋上除了季府内眷和孙辈之外，还有出嫁的姑太太和姑奶奶，以及他们的孩子，人数着实不少，这还是不算男宾的情况下，等一会摆膳，人至少还得多出近一倍。大家族就是这点不好，光是三代以内的近亲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五服之内的就更多了。

季宣和这边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季宣辉和季宣珏两个，余下最大的四少爷季宣晟都只有四岁，被奶嬷嬷带着挨在大夫人身边。其他几个就更小了，自是不会给他们单独安排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