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打年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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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时分，方佳音悠悠地从睡梦中醒来，呆呆地躺在床上眯着眼盯着房梁一处好一会儿才逐渐清醒过来。然后转头看向身边，发现堂姐堂哥都不在了心里有了猜测。果然，小座钟时针的指针已经快到4那个位置了。
“啊——”惊呼一声，匆匆掀开盖在身上的小被子坐起来，又拿过一边的毛衣、棉袄、毛线裤、棉裤笨拙吃力的穿起来。然后，利落的滑下大木床，落在脚踏上汲上鞋子就顶着一头乱发往外跑去了。
院子里，方妈妈第一个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女儿一溜的跑过来，弯着眉迎了上去，一把把方佳音搂在怀里抱到矮椅上坐下，故意板着脸口中呵责道：“醒了怎么不叫姆妈？床那么高怎么下来的？看看你衣服穿成了这样，歪歪扭扭的，不像样子。”说着给女儿整整衣服，理理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方佳音拉着方妈妈的袖子撒了会儿娇，又献上了甜甜的香吻一枚。几个伯母虽有时觉得公公婆婆只养老五的女儿，对小孙女最好，而自己家的孩子却没那么得爷爷奶奶的喜欢有些微词，但是老五夫妇也是交了钱的，而且小侄女也是个可爱乖巧的也就没那么多不平。现又看到方佳音爱娇的样子，也是欢喜稀罕的紧，就在一旁夸奖起来方佳音懂事都会穿衣服了，也使方妈妈再也装不下去露了笑脸。方佳音这才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姆妈笑了就不会唠叨了。心里又隐隐升起一股自豪，哼，她方佳音就是可爱无敌聪明甜美惹人爱啊。看了看旁边，向长辈们打招呼：“阿姆好！阿姆，你们在做什么？阿奶和哥哥姐姐呢？”
冬天，天色暗的早，才四点钟太阳就早早地落下了山，只留小半个脸在西边的山上，像一个通红着脸羞涩的不敢露脸的小姑娘。橙红的温煦的霞光给山头镶上了一条金边，也染红了天上朵朵的云彩，成了一幅层次分明颜色鲜艳的油画。这几天，都是冬天里难得的艳阳天，橙红的光线使得院子里并不暗。只见妈妈和三个阿姆围坐在用凳子搭起来的圆桌板周围，将年糕切片。
年糕现在已经不热了，但是轻轻摁下去很有弹性，感觉十分光滑，凑近去闻一闻，一股米香扑鼻而来。桌子中央现在堆着一堆小山似地年糕片，而且正在持续垒高之中。
妈妈和阿姆的身前放着一台缩小版的铡刀，底部是暗红色的约5厘米高的木板，看起来沉重结实。木板上还有一块1厘米厚的小木板，一边与底部平齐 ，一边则差了几厘米。切年糕的刀片有些不一样，它的刀刃在中间与刀面差了2毫米左右，有些类似削皮刀。刀的一头被固定了，刀身与小木板一边在一条线上，当铡刀放下来时，刀片中央的刀刃正好落在小木板上。
条的年糕被放在小木板上，铡刀一起一落的，不过几分钟就片成了片。
几个阿姆看到侄女注视着切片机也没给她玩，这个可是有些危险的，只是听了她的问话，准备让她找堂哥堂姐去玩：“音音醒了，你阿奶在厨房煮年糕汤，哥哥姐姐也在。你去找他们玩吧。”
方佳音听了觉得没戏，收回了目光。这小铡刀有些危险，大人肯定不给她玩。于是，挣了挣身子从妈妈怀里出来向厨房跑去。
“阿奶！阿奶！囡囡来啦，有什么好吃的？囡囡肚子饿啦！”清脆的喊叫声传入灶台前的方奶奶的耳朵里，方奶奶拿着锅铲抬眼从窗口望望，瞧见小孙女像个球一样蹦跳着奔过来，笑着回应道：“慢点跑！阿奶煮年糕汤呢，马上就好了，等会儿囡囡多吃点。”
“嗯？妹妹醒了？”一个人影嗖的一声从灶台后面蹿出，一下子将小人儿抱了个满怀，“妹妹你睡了好久哦，像个小猪仔怎么叫都叫不醒。走，哥哥带你去烤年糕，可有趣了。”拉着妹妹就向灶台后面小步跑去。他想抱妹妹的，可是妹妹太胖了，他的小身板力气弱，实在无法，只能拉着妹妹了。嗯，妹妹的小手好软哦，肉肉的，暖暖的，好好摸。以上纯属方枫的内心活动，没说出口，由此逃过一劫，不然我们的方佳音伪小孩必然炸毛，不整得小堂哥哭爹喊娘必不罢休。而现在不知道的方佳音乖乖地被牵着手走到了灶台后面。
“囡囡醒了？”肯定的语气。
“嗯。姐姐在干吗？”方佳音其实是知道的，可是别人不知道她晓得，所以就问了一遍。
“煨年糕和番薯，还有几个马铃薯和芋头，马上就可以吃了。”堂姐对方佳音笑了笑，拿着烧火棍在一个灶口翻了翻，星星点点的仍有火光的灰堆里出现了三条年糕，两个小番薯，四五个小芋艿子和马铃薯。方娜勾出一条年糕和一个小番薯，检查了一下，发现还没熟，又放了回去埋上了灰。
“还没熟，等会儿就行了。”
“哦——”有些失望的二重奏。
之后三个孩子在阿奶慈祥的目光的注意下唧唧喳喳的聊起了天，谈着这一天的见闻。当然，你得忽略那时不时掏开柴灰的举动。
“呼呼……”饭桌上，三个小孩子小心地黑对着用筷子插着的呼呼的年糕直吹气，然后小口咬了下去，香喷喷咀嚼着。用柴灰煨过的年糕表面有些灰扑扑的，看起来有些脏，有的人爱吃外面烤的焦焦脆脆的一层就拍干净灰直接吃了，每次吃完嘴巴便变得黑黑的甚是搞笑；有的人就剥去外面的一层只吃里面的，软软的粘粘的糯糯的，是其他方法烹饪不出的。村里成人都是直接拍干净就吃了，因为是柴灰煨的，没什么污染也不会吃了生病。5岁以下的小孩和没牙齿的老人就吃里面的年糕了，一个是脾胃弱，一个是咬不动，只能抿着软软的年糕吃。方佳音就是只能咬着自己软软的年糕羡慕的看着哥哥姐姐香香的吃着那脆脆的外皮。哼，她过了年以后就5岁了，也可以吃了。（少女，侬是不是忘了你以前都是用周岁算自己年龄滴？过了年侬3周岁半哦!）
“呵呵，有这么好吃？这几天叫你们阿奶天天烧好饭以后都煨一些年糕番薯的给你们吃。”阿爷抿着自家酿的米酒，夹着盘子里的炒年糕，瞧见对面的三个孙子孙女可爱又垂涎欲滴的吃着烤年糕，弯着眼满足的说道。
二堂哥他们听了也是眼冒喜色，他们最大也就方柏14岁，小的就是方枫7岁正是贪吃的时候，虽然自己家会做年糕的，但是姆妈他们不是把年糕切片做成年糕干当零食或送人，就是把年糕浸在水里储存起来以后吃，哪会像在阿奶家给他们煨年糕，做成海苔甜年糕、熇菜年糕的。大了的大堂哥方松和大堂姐方婉亦是高兴地看着兴奋的弟弟妹妹。方佳音也不由舔了舔嘴唇，她前世肠胃不好，年糕她阿奶小时候不允许多吃的，也就没怎么做，后来长大了也没那么多顾及能吃了，可却吃不到了。现在她虽然小，可是尝尝味道吃一两块还是能够的。咳咳，每天吃一些可以换着花样吃好多呢！他们这地区年糕的做法多着艾。
“就爹娘疼着这群孙子孙女！”大阿姆恰好端着陶盆进来给爷们添盆，随即奉承道。
方爸爸这时倒是接了话：“我们爹不疼孙子孙女儿还能疼我们这些做儿子的？爹就是隔辈亲！小松你说是不？”
“老五说的没错，嫂子弟妹，你们是不知道小时候我们哥几个被老爹训斥操练得有多严格，天天的肃着个脸，用藤条打那是家常便饭！”二伯伯啐了口酒点头如捣蒜。大堂哥没说话，从他的眼神中也能看出是事实。他也22岁了，跟小叔叔也就差了6岁，看到过阿爷管教小叔叔的样子，那个严厉，那个摧残，那个苦逼，让他这个旁观的都吓得心肝直跳。还好，还好，他和大表哥只是旁观，阿爷没上手教育只是叫他们每天跑2千米，他也坚持到现在每天1万米了。就因为这小叔叔可是羡慕嫉妒恨了他跟表哥很久了，没瞧见那愤恨忧郁的小眼神往这里飘吗！
“是的哎，十二岁以前，那日子……哈哈，老五最惨了，那时我记得小帆和小松两个人在玩，就他一个人含着泪看着外甥侄子被教导。也不敢逃，怕被打。大嫂应该见到过的，二嫂开始倒不知道了。”三伯伯也打趣方爸爸，只把他说的脸红红的。
“你们这些个兔崽子，老子教导你们是你们福气，还笑话老五！不过，老五小时候确实可怜，我有时看他眼巴巴看着小松他们都下不去手。”阿爷放下筷子笑斥着也打趣方爸爸。
众人立马把视线集中到方爸爸身上，有的怀念好笑（方奶奶方伯伯几个），有的惊讶遗憾加打趣（阿姆方妈妈方佳音一流），有的庆幸不已（方堂哥几人）。想不到老五（爸爸/小叔叔）以前是这样的，太—可爱了！
噌！恼羞成怒之火熊熊燃起：“爹，小柏他们你不教育？现在的孩子比以前的差多了，我听说由于改革开放外面……前段时间张家村不就……我担心孩子们可能也会受影响。”方爸爸说着说着皱起了眉。
“爹，彩芳娘家那边也是说县镇里那事时有发生的。”方大伯看了看大阿姆说道。
“真的？看来开放也是存在弊端的，以前我们那会儿哪会有这种事。”老爷子叹了口气，对孙子孙女说道：“明天开始，小松你们早上6点到阿爷这来。婉婉你们也是，你们阿奶教你们一些东西。”
“哦~o(>﹏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应该是了吧）上吐下泻一上午，下午都在休息于是更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