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待在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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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淀了很久的心情，颜暮渐渐地恢复往常桀骜不驯的模样，只是那微红的眼眶还证实着这个少年也曾脆弱过。

“喂，你今天为什么会逃课跟我打架？”

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颜暮问着。两个人都没有把教导主任的话放在眼里，就这么靠在树上悠闲地聊起天来。

“心里很烦，想找一个宣泄口。”柳洺兮如是说。也没去想这个词会不会惹恼了颜暮。

只是颜暮似乎也没去计较这些。或许是打过一场架之后让他对柳洺兮的看法有所改观，又或者只是一次并肩作战以及一次心灵上的慰藉让他认可了这个人是他的朋友。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冷嘲热讽，更没有针锋相对。

倒是柳洺兮话多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叫宫老师是变态？”

一说到宫翊，颜暮就像是一直炸毛了的猫，“他就是个变态！”

于是，颜暮从未对人敞开过的心怀，在此刻，因为少年一个拥抱而打开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柳洺兮要说这些他尘封在心底的记忆，明明只是谈到宫翊而已，为什么要把他伤心的往事扯出来……然而，他的心底，却是渴望着把这一切都向这个人倾诉……

而柳洺兮，竟是意外地收获到了一份信任。

颜暮问他，你看到那朵云了吗？很像棉花糖是不是？

他说，他很喜欢棉花糖，似乎从记事开始，他的世界里，就充满了棉花糖的甜甜味道……

“不管是被继父打，还是被关在房子里一整天不准吃饭，我只要想到棉花糖，就觉得，这样的生活总会有过去的一天，上帝总会给我带来像是棉花糖一般地甜味的生活来的……”

可是那一天，他妈妈再一次祈求他继父带他出去玩，他看到了对面摊点上的棉花糖，被打得满是伤痕的手，抓着妈妈的手，双眼痴迷的望着那软软的棉花糖……

空气里，似乎也流动着棉花糖甜甜的香味……

“那时候，看着妈妈渐渐离去的背影，我很开心呢，只想着，马上又能吃到棉花糖了……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妈妈那瘦弱的身影，在来来回回的车辆之中，是不是安全的……”已经哭过了一次，颜暮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还哽咽着。只是，在坚强的意识控制下，早已麻木了痛苦的眼泪终是没有掉下来……

“染血的棉花糖呵……”

妈妈躺在血泊之中，而她手里的棉花糖，在刺眼的血中妖娆绽放。生于血，溶于血。

“从那以后，棉花糖不再散发着甜腻的香味，而是令人恐惧的血腥味……”

柳洺兮静静地听着，他不会安慰人，更不懂得如何去安慰。所以仍是看着他，面上有一丝丝的担忧之色。

颜暮突然笑了，“担心我干嘛？”说着，又继续回忆，“好像是妈妈去了另一个世界之后，上帝似乎听到了我的祷告，让我拥有了棉花糖的甜……”

他妈妈死了之后，家里就来了一个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是极好的人，跟他说，我是你舅舅，跟我走……

那个人，就是宫翊……

他妈妈，是宫铃，宫家三女。只是因为年少轻狂，痴恋无果爱情，冒着被赶出家门的危险与情人私奔，最后，因为终日劳累颜容故去，被抛弃。不得已，怀着已有十个月大的小孩，委身于一酒鬼。

宫铃在贫苦的日子里剩下了小孩，并取名叫“颜暮”。

对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舅舅”，当时小小的他只是躲在桌子旁怯怯地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男人说什么，他也没去仔细听。

妈妈的血，已是让他对所有都无所谓……

后来，宫翊就把他带回了家，给他最好的生活，带他去吃从来没有吃过的好吃的东西，带他去玩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个时候，宫翊就是他的幸福。只要宫翊呆在他身边，他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