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纷争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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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南邵城，走了约五六里，巫王派的人把道臻和洛辰翊带到了目的地后，向两人请辞。

两人沿着河流下游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支流口。分支一条流向大理，另一条流向黑苗的另一个地方。

“从分支处可以看出流向大理的水变少了。”道臻边走边说，没走几步，他们就到了断流的地方。目光所及，越向前河水越少，不出百米就已露出河床。辰翊道：“发生断流的地方地势狭小，河水本就不易流经。”

在干涸的周边地带观察了一会，理论上排除了改道的可能，实际上，辰翊的心里也有了一点底，只是他还不能确定。见这条路不会找到更多的线索，两人又向另一条支流走去。

另一条支流的水倒是充沛，一路走了两三里，见到一个水塘。河流流过水塘，继续流向远方。辰翊一脸凝重地盯着这个水塘。“辰翊，你是不是发……”

“嘘。”辰翊示意道臻噤声，安静之后，除了“咕咕”的起泡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又过了约半刻钟，辰翊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遂向脸上还满是狐疑的道臻解释道：“道臻兄，你认为什么季节的水流过的声音才应是这种声音？”道臻仍是不解：“水流的声音还有区别么……”

辰翊提示道：“此间才是晚秋，中秋时，最易下雨，秋水暴涨，河水一般要一两个月才会从湍急逐渐平缓，现在的水流就是这个声音，不觉太奇怪了么？”过了几秒，道臻恍然大悟。

“这么快？”见两人从出城到回来还未过三个时辰，巫王十分惊讶。辰翊确信他的回复会使巫王更加震惊：“当然，而且，我们已经找到问题了。”

巫王迫不及待地问：“什么问题？真的不是因为改道吗？”辰翊摇摇头：“上游的淤泥不断被河水冲击，经年累月，易在中游的支流口形成堆积扇。一部分淤泥继续被冲向下游，另一部分留在原地，阻截水流，从而使水流的流速减小。断流地带地势狭小，水流不易通过，淤泥不易冲击，这是形成断流的原因之一。”

巫王点点头，辰翊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停顿一会，辰翊继续讲道：“可是，在另一个支流口，以现在的时节，河水不可能流得那么平缓。”巫王想了想：“不对啊，我们勘测的时候，河水与你们描述的不一样啊。”

“那么，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去勘察的？”辰翊问。“半个月前。”

“这就对了，半个月前刚刚断流，一边没有水流过，另一边流过的水自然就会加多了。”“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秋雨前，就有人事先在支流口埋了大量泥沙，那时正值暴雨水涨，所以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秋雨之后，因为多了大量的泥沙，就需要更多的水去冲击，而河流总共那么宽，所以会向两边溢出，这是导致大家都认为是改道的原因。一边由于地势狭小，水流不易通过，一边由于地势宽阔，水流能够随意溢出，相比之下，大理一段的水自然就逐渐干涸了。”

听了辰翊的解释，巫王有如醍醐灌顶：“原来是这样，可是谁会干这种事呢？”两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主观上，他们也不想再多参与，于是道臻发话：“既然已经查清是误会，还是尽快解决的好。大王明天就派几位使者，去与白苗冰释前嫌吧。”

巫王一开始还想拒绝，他不肯放下面子，还以这样会使黑苗族人心不服为借口。但在辰翊的各种说辞下，最终决定派出使者前往大理，示意他们的“不计前嫌”，或者说是与白苗重修旧好的决心。

辰翊与道臻解决了水源的矛盾，巫王在晚上设宴款待他们，两人欣然接受，在黑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与黑苗的使者团一并回大理。

白苗族听到道臻和辰翊回来的消息，还带着黑苗的使者，一大早就派了几位权贵在城门口恭候他们。进入大理，两人向蛮王陈述实情，至于白苗一方是如何与黑苗协商的，道臻几人可管不了，但他们知道，水源矛盾这一问题，算是结束了。

过了几天，白苗主动向黑苗承认错误，而黑苗也没想过要拿白苗怎么样，就当是误会一场。又过了几天，断流处的淤泥被疏通，两家又像以前一样，互通往来了。

然而，因为事情的偶然性，想要查出谁事先在支流口动了手脚，难度极大，所以黑白苗族都放弃了追查。他们能感觉到，表面上像是平静了，而实际上，一股暗流正在逐渐形成，并悄悄向整个苗族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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