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窗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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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舫，柳池才刚出门便有人进门。进去的却是个柳池熟悉之人——徐谦徐怀瑜。徐怀瑜一进论舫，便滔滔不绝开始讲述自己对蝗灾应对的举措，一口气说下来竟连他自个儿都有些佩服自己，往常他口才只能算一般，今儿在论舫可谓是超常发挥了。
一口气说完，他负手而立，静静等着诸位试官的评定。谁知那十二位试官，三人评了乙等，竟有九人评的都是丙等。评定完毕，却听正中央那蓝袍试官道：“应急有余，却算不得完备，未提到如何预防治理，姑且给个丙等让你上十舫见识一番。”
徐怀瑜心有不甘，却不敢忤逆这几位试官。他常年流连画舫诗会，对这些试官的身份都有几分了解。徐家虽是江宁大族，却也不宜得罪这些试官。可他终究还是不甘心问了句：“各位先生，不知刚刚我那朋友评定如何，可否登了十舫？”
居中的蓝袍试官笑道：“你那朋友学识渊博，你大可与他请教一番治理蝗灾之策。”
徐谦闻言明显一愣，不甘道：“不知他评定几何？”
“自他之后，蝗灾之论怕再无甲等！”
……
柳池这一觉睡得可谓舒坦，画舫外的空地虽不多，可栏杆两边都是用躺椅，这会儿倒是没有什么人来打扰。
白无瑕叶彤两人不知在嘀咕什么，许是些武学上的问题，柳池境界不够也插不上嘴，索性懒得理会。可他这一睡，全然忘记了在前九舫里留下的两个问题，也把将要登十舫的徐谦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的仕子越来越多，对舫如常积留着近百书生，曲江舟拿着那幅烟锁池塘柳一筹莫展，没敢再将之拿出来。之前来了五六波书生，不少人都倒在这句出句上。曲江舟冥思苦想，还是没想出个可以应付的对句。
抛开意境不说，单求对句工整曲江舟也没个结果，可他还是不相信，因为柳池那出句实在太过简单。可一连经历了四五波仕子，十来个仕子连续倒在这幅出句之上，他心里对这出句才警惕起来。最后，他索性将出句与众试官分享，得到的结果却是一句千古绝对。
曲江舟心里的惊讶无以复加，诗会首唱名的柳池柳择生真的就那么厉害。等等，柳池，烟锁池塘柳。曲江舟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这出句当真是千古绝对的话，你柳择生莫非要做那独一无二之人？白无瑕也就罢了，那个少年的天资绝世，根基无双，若无意外必定踏上登仙之路，可你柳择生也想绝世孤立，简直痴心妄想。
他虽出身缺月楼，可一身文才斐然于天下，要不然也不会在对舫做到主审试官的位置。初时他还对这个叫柳择生的少年印象不错，可遇到这出句也不禁心里不畅快，对于柳池这类年少轻狂之人，在他心里已经烙下了狂生的烙印。
对舫夺题还在继续，曲江舟却早早撤下了这句出句。
而至于术舫的情况，却和对舫有太大的不同。老试官梁松庭是江宁出了名的算数大儒，对柳池出那五猴分桃之题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若是抛开那答案，他以正向推算足足要一炷香的功夫才能算出结果，而后来术舫的仕子，除了选择乙等试题的书生。选择甲等试题的那一批，除了寥寥数十人，其余的仕子都因为这题换成了红色请柬。最后弄得术舫的红色请柬不够用，最后还调配了一批。
五猴分桃题，看似简单，若要仔细推算可要费不少脑筋。那出题的柳择生可谓是少见的算筹天才，这种题目都信手捏来。对于数术一道，梁松庭颇有研究，可是总觉得眼前蒙了一层浓烟，怎样也捅不开那层窗户纸，如今见识过柳池这出题，心中难免生出讨教的心思。
术舫外可累了不少人，自梁松庭将这题作为术舫甲等试题以后，仕子们答题的时间可都不少，可真正算出来的书生却没几个。不少人心里骂娘，诅咒那出题的试官怎会出这么难的题目，往年就算科考恐怕也难以遇到这么无解的题目。
柳池还在睡着，对诗会发生的事情全然已不重视。白无瑕叶彤两人嘀咕了许久，两人落座却发现柳池早已睡得昏天暗地。
十舫三楼，璞王曹景绚兴趣缺缺，栏杆上坐着的红衣女子对他不理不睬，他甚至感觉自己连他那只白猫都有所不如。时间过得挺快，已过午时，往年的端午诗会这会儿似乎该筹备龙舟赛了。他叫过身边的侍卫，问道：“登十舫的有多少人了？”
“武舫登十舫的已有两百六，文舫要慢许多，至今仅有一百多人！”侍卫应道。
“嗯？”曹景绚微微沉眉，“怎的今次诗会文舫这边才有百来人登舫，如此下去这端午龙舟还怎么个赛法？速去看看是什么原因？”
侍卫点头应是躬身告退，远处那坐在栏杆上的红衣女子却笑道：“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是大齐文人良莠不齐，写得来诗的作不了评，出得了对的应不了论。你那几首诗的作诗之人，看来有名无实，这会儿也没登上第十舫，依我看这诗会，不如仅要武舫即可。”
“飘飘姑娘说笑，端午诗会自大楚沿袭至今已近千年，当年正则先生可谓是文武双全，若不是楚帝陷害也不会投江而亡。如今大齐诗会，正是要让天下文武皆记得正则先生，怎可重武轻文！”曹景绚尴尬笑道。
“可殿下难道想让这百余书生来参与这端午诗会？殿下可别忘了，龙舟赛虽是武人驶舟，可也需要文人掌舵，那百来个书生分下来也就四五人一组，这没诗词做引武夫可没什么什么兴趣撑浆！”狐飘飘一脸鄙夷。
“姑娘放心，诗会虽说确实有不少人沽名钓誉，但于我大齐来说，就算四五个人作诗也足以撑完全程。”曹景绚面带难色。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大多是狐飘飘嘲讽，曹景绚辩驳。他这个璞王当到这种地步也确实算是憋屈。
不一会，前去查探情况的侍卫匆匆而返，曹景绚连问道：“怎么回事？”
“殿下，众多书生眼下都还在术舫前等候，而术舫甲等三题中有一题颇难，许多书生皆因为此题答不上来而换了红色请柬，也是因为此事，术舫淘汰了近半的书生。”侍卫应道。
曹景绚扶着下巴，沉思道：“不应该呀，梁松庭到底在搞什么鬼？”
“非是梁老先生的问题，术舫甲等最后一题乃是一个过关的书生所留，此人还给出了答案，只是后面的书生没几个人算得出来。且此人自过了论舫之后，能登十舫的书生，无一人是全甲。”
“这是为何？”曹景绚问道。
“此人论舫的解论甚得各位试官喜欢，后来之人无人能如他解得这般全面，故而最好的也都在论舫拿了一个乙等！”
曹景绚这下来了兴趣：“他叫什么？”
“柳池，柳择生！与他一起的有一个叫叶彤的侍女，还有武舫第一的逸水亭白无瑕白公子，可白公子今次是从文舫破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