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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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的上半身倚靠在房屋的承柱之上，靠近承柱的那双手贴上了柱子，另一只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微微颤抖。
石蔓蔓冷眼看着安歌强撑，她对安歌从来都抱着警惕，哪怕此刻他虚弱的模样也没令得石蔓蔓靠近半分。
安歌颤抖的手背之上蜿蜒如同藤蔓缠绕的猩红痕迹，正一点点的垂落指尖，凝聚成红珠破碎于冰冷的地面。
“呵……呵……”莫名的，安歌低头笑了起来，带着几分神经与癫狂。石蔓蔓后退了一步，紧盯对方。
“我如果死了，你永远不会知道萧家到底存在什么样的怪物……”安歌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说出这话后，顺着承柱缓缓滑落。他没有理由让石蔓蔓救自己，而石蔓蔓瞧自己的目光仿佛就是在等待自己死去。
他不能死，唯独这样他才利用石蔓蔓活下去。
石蔓蔓确实不愿去救一匹随时可能咬人的恶狼，可是对方最后说出的那句话让石蔓蔓为之一震，安歌知道萧家什么事？难道萧府上藏匿了她所不知的妖物？
确认安歌真的昏迷后，石蔓蔓犹豫片刻还是封住了对方不断溢血的穴位。
“你怎么把这家伙带了回来！”小钩蛇厌恶的望向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安歌，抱怨道。
“他似乎知道萧家的事。”石蔓蔓丢下安歌后，转身就将手放进一旁的盆中清洗，刚才他的鲜血不知何时沾到了她的手上。
小钩蛇并没有兴趣，看着石蔓蔓说：“人间的灵气太稀薄，这天气再这般冷下去，我可能会进入休眠。休眠期后，我无法控制妖力。会变回原来的模样。”
“原来的模样？”石蔓蔓蹙眉，小钩蛇那与她腰肢一般粗细的身体，太过显眼了。“你不能离开我太远，否则你的妖气会被发现。”石蔓蔓立刻想到了问题所在。
小钩蛇颔首道：“是的。所以我想在萧府地底深处挖个洞穴。如非升云观那牛鼻子般的存在，一般修士感应不到的。”
“你什么时候离开？”入世后，小钩蛇一直都留在石蔓蔓身旁，此时说要离开，石蔓蔓心中隐隐不舍。
箫磊离开时，她将灵气储存在簪子中，她可以时时感应箫磊，并无断了联系的失落感。而此时她也寻不出第二枚储存灵力的石头交给小钩蛇。
“今日起我需要开始准备。”小钩蛇滑至石蔓蔓手旁，难得不舍的蹭了蹭她的手心。
“你自己小心。箫磊的院子暂时无人，那里比较安全。”石蔓蔓挠了挠小钩蛇灰白的肚皮，像是嘱咐在亲人。
“当初一直认为你是坏妖精，你对我的好虽然只比我母亲差了一些些。我是知道的。但这个人不是善类，即使他知道我们所不知晓关于萧家的事情。我们毕竟是妖，箫磊对我也好，可是人妖殊途。我怕最后你……”小钩蛇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它望向石蔓蔓眨了眨眼睛，满满的依恋。
石蔓蔓会心一笑，点了点小钩蛇的脑袋道：“放心吧，我还等着和你一起回昆仑的。”说来也是讽刺，当初一心为了离开昆仑，如今却是想着如何回到昆仑。
“我……我这就走了。等开春了，记得来唤醒我。”小钩蛇一步三回头的向窗外游去，它早在几天前就想与石蔓蔓说这些，可是一直都寻不到时间。今日他发现自己靠着石蔓蔓的体温也维持不住时，差一些就要在人前现出原形，心中清楚已经无法再拖下去了。
石蔓蔓目送小钩蛇离开，虽然知道它就在这个院子之中，心中还是不免有些低落。
转眼看向地上因失血过多，似乎还受了内伤的人，石蔓蔓心中一股烦躁不由得升起。
“你最好别是在说谎。”石蔓蔓走向安歌，又瞧了一眼地上被染红的血迹，烦躁似乎往着焦躁发展。
安歌醒后还未睁眼，下意识的抹向腰间的骨扇。可是刚伸手，一股束缚的力量传遍全身。他努力回想最后发生的事。他没死，那么对方应该是信了自己的话。
想着便大方的睁开了眼，看见自己被捆绑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之上，眼中的阴影越发浓郁。
“把你没说完的话，说下去。”安歌颈部传来一阵冰冷，贴身随带的骨扇尾处，锋利的尾勾搭在了缓缓跳动的颈动脉之上。他只要妄动一下，那柄削铁如泥的锋刃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就能切开他的皮肤。
“说什么？”安歌镇定自若的开口道，对方若真要杀他就不会救他了。
“你以为，我没有办法知晓？”安歌颈上的冰冷离开后，石蔓蔓的面容映入眼帘，比之更为冰冷的双瞳照在安歌面上。
“你有。如何没有？仓颉修者神通广大。但是你确定你能夺取我记忆？”安歌看着石蔓蔓微笑，那笑容像是瞧见了许久不见的老友。
安歌从一开始认定石蔓蔓来自仓颉就不曾疑他，可是他哪只面前却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妖。
“你是谁？”石蔓蔓将错就错，甚至在对方提及自己来自仓颉时故意流露出了一股傲然之色。就如曾经解溪第一次见到石蔓蔓和箫磊，将他们当做普通人一般的神情。
安歌当初逼问过石蔓蔓，此次终于见到石蔓蔓似乎承认了一般。激动的身体不由抖动起来，“哈……哈……我是谁？我也来自仓颉，我还能是谁？”
安歌的回答令石蔓蔓出乎意料，她从未再安歌身上感觉出一丝修者的灵气。若不如此她更会对安歌退避三舍，别说这次救他。
石蔓蔓没有继续问下去，毫不掩饰怀疑的目光看着在床上时而冷笑时而癫狂的安歌。当初仓颉修者杀妖时，她在心中已经给他们印上了疯子的印记。
只以为不断屠妖就可增长功德，无论善恶好坏一一斩于剑下。徒增杀孽却不自知，心中却天真妄想修仙而扭曲了的执念。不是疯子又是什么？只不过是有理智的疯子。
可此刻躺在床上不断变化表情的安歌，在石蔓蔓眼中就是失了理智的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