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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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来了！

安晓洁死死盯着，心跳急促、四肢僵硬、喉头发紧。周遭音和影都退去，那只手！只有那只手！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占据所有的视线！

那一刻，安晓洁才发现过去所有的宽慰和准备都是无用功！她一直以为自己准备好了，其实根本没有。她依旧怕，依旧忍不住要退缩。

不要过来！求你！

她无助在心里呐喊，神色仓皇。

仿佛听到她的祈祷，视野里那只手竟然真的退回去了！

退回……去了么？

安晓洁眼神仓惶而茫然地追着那只手到阿赫的脸上。阿赫张了张嘴，闭上，转头看向扒拉脑袋的星期六，又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回头冲安晓洁道：“多衣。”

多衣？多什么衣？衣服太多了吗？安晓洁望着阿赫的嘴一张一合，钝木的脑子完全无法理解他说了什么。

“多衣。”阿赫指着她的身上的湿衣服重复。

她试探地扯了下衣服下摆，做出脱的样子，声音虚弱：“脱衣服？”

看见阿赫点头，安晓洁的脸色更白了两分，唇色无血，手脚发凉。贴在身上的湿衣正在迅速夺去身体的温度，一股股冷意直往心底里钻。她闭上眼睛，死死咬住下唇，抠着手背上的肉，心沉到了暗无天日的海底。

必须顺服！早就知道的，早就决定的，她没有退路。

安晓洁颤抖着手拉住下摆脱下最外一层的衣服，然后下一层再下一层……她头脑发木，动作机械而缓慢。

可是再慢，衣服的数量还是放在那里，拖延不过自我垂死前的挣扎罢了。安晓洁脱衣的动作停了下来，身上只剩下一套内衣，抿紧唇，咬紧牙关，僵硬站在阿赫面前，感到深深的羞耻以及屈辱。冻掉手指的天气，却感觉不到冷。安晓洁深深吸进一口冷气，手指动弹了下，左臂胳膊认命、缓慢的背抬而起。

不知是她顿住的举动让阿赫误会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阿赫竟没让她继续，而就这么直接抱她进澡盆去了。热烫的液体激得她一个激灵，熨帖了失温的肌体，若不是现在的场景，几乎让她舒服的**出来。安晓洁几乎是在瞬间放下了手臂，顺势往下一滑，将自己沉进水里，只留出下巴以上的部位在水面上。

阿赫收敛了爪子，笨拙地抓起安晓洁来不及收拾好的肥皂和兽皮毛巾，往她头上抹肥皂。

安晓洁一呆，呆呆望着阿赫此刻可以说带了温柔的表情原来只是想帮她洗澡吗？她心里随之一松。

估计从没有帮人洗过澡，阿赫的动作格外笨拙而粗鲁，她能看出他轻手轻脚，怕是小心了再小心，可头皮基本上十下里有九下是被揪疼，三四下被揪下头发的。唯一那一下不疼的，是他往头上泼水！

好疼！！！

安晓洁龇牙咧嘴、两眼汪汪，眼泪缀在眼眶摇摇欲坠的，仿佛随时一个微小刺激就会哗啦往下掉。她吸吸鼻子，快速眨动沾满水汽的眼睛试图将之逼退，谁料将退未退时分阿赫又是一挠

“嘶”安晓洁身子后移，捂住头皮惨叫。破了破了一定破了。流血了吧？感到手心下的湿滑，安晓洁心有惴惴。忍过最开始那一阵疼痛，挪下手心来看。

呼，还好，没流血。

被她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到的阿赫此时眼神炯炯地盯着她看，俯下身扣住安晓洁伸出舌头在她面上一舔，吧唧味道。

安晓洁整个人都呆了。等到阿赫退开，才傻乎乎捂住被舔的右颊。那有别于水的湿腻和颊上细微的疼痛再次告诉安晓洁自己被舔的事实。

为什么舔她？小指指尖触及眼角，感觉到眼角处的水渍，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刚才一惊痛之下她被吓哭的事。所以，阿赫他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尝她眼泪的味道？不可能是后者吧。谁不知道眼泪是咸的，又不是小说故事里那天生无泪的外星人，从未见过眼泪，不知道眼泪是什么味道，只有尝了才知道。不过这么说来阿赫是异世人……不排除外星人的可能呢。不，安晓洁摇头，赶忙抛掉这一闪而过的念头。虽然浑身长毛，齿爪锋利力气还大，可阿赫他们和人长这么像，怎么可能是外星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连连摇头否决。

尽管理智上明白穿越这种听起来这么不靠谱的事都发生了，阿赫是外星人的可能性哪里可能排除？可从情感的角度而言，让她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已经很难受了，还要让她接受自己穿到了地球以外的地方，接受一个外星人，一时之间不免难以接受。安晓洁宁愿掩耳盗铃的不问不想不追究。她在地球，至少在她心里是如此。

阿赫动作依旧笨拙粗鲁，在他手中显得格外小、滑的肥皂被死死捏紧变了形，变形的白色皂体从他指缝间鼓起，一撮一撮，又逐渐被软化，黏在野人手背上，白乎乎的一小疙瘩。阿赫轻一下重一下的往她身上涂，每七八下定准时撩拨水到上头再用掌心搓揉几下。从发到肩到背。

野人的手掌粗糙如沙砾，磨在皮肤上生疼，偶尔控制不住力道，那疼的力度便又会增加一个程度。可他的表情认真而严谨，明显到一目了然的小心翼翼落进安晓洁眼里，让她觉得有些怪异和别扭的安心。

丰盈细腻的白色泡沫，散发甘菊的甜香，氤氲的热气以及野人笨拙而讨好的行为使得安晓洁的神经虽然仍旧高高提着，却忍不住偷偷放松了一些。

也许，情况并没有她之前想的那么糟糕。

只是，虽然身上还穿着一件内衣，不过让阿赫这样贴身给她洗澡，先不说疼不疼的问题，实在是不习惯。不如自己来的快，还不疼。

偷看了下阿赫的表情，安晓洁悄悄抬起手，开始搓洗自己，没动两下就被阿赫摁住手腕制止。

“我，西，你。”安晓洁听见阿赫这样说，眼里干净的没有一点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