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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
艾悠别过头，背对着他俩，声音是强压下情绪的沙哑。
林义宸没有说话，路琴也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
就似乎是刚刚哭过一般，路琴不清楚艾悠和这里的渊源。
或许这里承载了她跟母亲的回忆？
或许她母亲生前最爱的地方就是这里？
或许每逢小年她也会跟她的母亲到这里来放烟火？
或许她的母亲在这个孤寂的夜晚离世了？
或许……
无论怎么猜来猜去，大抵都脱不了和艾悠母亲的羁绊。
路琴偏头看了眼林义宸，林义宸却用目光示意她过去。路琴耸耸肩，表示这种安慰人的事情只有姑娘我最擅长了。她走到艾悠身后，学着林义宸一贯抱她的姿势环抱住艾悠，轻轻地晃了起来。
路琴曾听林义宸说过，这是抚慰人最舒服的方式。
虽然路琴一直都觉得林义宸并不是因为这种方式能够抚慰人才这样抱着她的。
大抵是因为混血，艾悠要比同龄的女孩要高一些，饶是穿的高跟鞋，路琴也勉强和穿着平底鞋的艾悠齐高。面颊贴在艾悠软软的发上，她凑近艾悠的耳畔低低地说：“不要难过哟……”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J市口音中特有的软糯，似是悠悠的云，擦过艾悠的心头。
艾悠愣了愣，肩膀硬了硬，没有动。
路琴叹了口气，臂弯柔了柔，没有说话。
林义宸在她俩身后，也一言不发。
路琴想回头看看林义宸在做什么，但终究没有回头。
听不到声响的夜风里，除了干站着，还能做些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艾悠开口了：“我的母亲，葬在了，那片林子里。”
这回轮到路琴的胳膊一僵。
偷偷瞥了眼还在风中摇颤的密林，路琴实在想象不到，会有一个人，静静地长眠在那里。
“我的母亲，心底里从来都有一幅图景。”
月夜，星光。
少女，角马。
是谁轻勒缰绳，踏破长夜的荆棘，奔向密林的尽头？
是谁夜承月色，听着碎叶的马蹄，望着远方的海洋？
阿尔特弥斯的礼物，是恐惧，也是纯洁。
谁也不知道，女神指引的方向，是围追的猎犬，还是浩瀚的汪洋。
只求长夜的一点光亮，透得长林，觅得涛浪。
“母亲一直希望，能够葬在海边的森林里。我没有去过海，只知道这里的河岸，有片林子。我把她安葬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只有我在没人的时候，来看看她。”
艾悠这么说着，许久才有泪水滴落到路琴手背上。路琴抬手为她拭去泪花，却只觉得手背上湿漉漉的泪渍渗入了皮肤，随着血液的循流入了心房，盐腌了整颗心。
“琴学姐，我好想实现她的心愿。”
艾悠低低地哭着，没有声音，只有泪花。路琴猜她一定狠狠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可以的……你不用急……可以的……”
路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笨嘴拙舌支支吾吾地顺着她的意思讲，为她抹去眼中越来越多的泪花。
